元灿霓愣了愣,目光似有焦点,“我没有驾照。”
商宇扯了扯嘴角,冷眼看她装疯卖傻。
元灿霓瘪嘴,“你什么时候还我病历?”
“起开。”商宇隔空拂一下她搁在扶手箱上的手肘,掀开盖子,从两块折叠桌板间掏出平平整整的文件袋。
元灿霓先夺后议,抱着说:“你看过了吗?”
商宇只留她一个侧脸,不轻不重盖上扶手箱,“你那么怕我看见吗?”
“有部分是假的——”
“不用跟我说——”
两道声音打架,搅乱了内容。
寂然片刻,商宇靠不沾酒精的些微理智,重夺控制权:“说好的挂名而已,没兴趣研究你的过去。”
他的话语如同一剂高效的醒酒药,元灿霓乍然回神,而后疲惫席卷全身,像抽掉主心骨一样瘫软。
“好,”元灿霓欠身捞过他的右手,双手握住摇了摇,“合作愉快。”
一年多以来,商宇的手经常被人搀扶,不是医生护士就是护工家人,类似触碰早已麻木。
这一瞬陡然回过味,才惊觉不是过去的任何一个人。
神经似被阻断,他没能立刻撤回。
那份心颤还没止住,旋即化为过电般的激动。
只见元灿霓捧起他的手,低头,往手背贴了贴,虔诚印下一个吻部的形状。
温暖,干燥,转瞬即逝。
“晚安。”
元灿霓撒开他的手,脑袋一歪,靠着扶手箱合眼瘫倒。
商宇仿佛高位截瘫,四肢动弹得不。
而后像一场梦,感觉渐渐恢复——当然除了两条腿。
“喂。”
没醒。
“元灿霓。”
呼吸平稳。
夜风梳过的长发异常蓬松,覆盖住大半脸庞,她的嘴唇微微撅起,像松针下冒出的一朵鲜艳蘑菇——那必然有毒。
凝神屏息好一阵,商宇像抵抗毒蘑菇的孢子,然后听见睡眠的规律吐纳。
无论元灿霓醉酒还是入眠,商宇都是第一次碰见,陌生、新奇又具有挑战性。
问题摆在他前面:怎么让元灿霓回家睡觉?
关系确定,商宇本可以直接抱她回去。
单是想象,心海起波,暗涌不定。
然而野心勇猛,双腿羸弱,商宇攥紧拳头,裹住自己的无能,轻砸上扶手箱。
老小区环境安静助眠,生物钟和孤寂压沉了眼皮,才过十来分钟,商宇精力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