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没反应过来,后来整条胳膊石化,元灿霓想到了商宇。
刚开始第一段正式恋爱时,元灿霓偶尔会走神,荒诞地想,要是跟商宇该多好。
当对现任的愧疚渐渐超过往事的遗憾,她便醒悟,不能把商宇给的委屈转嫁到现任身上。
她做到了,想起商宇的频率越来越低,可以拍胸脯说,和第一任分手完全跟商宇没有关系。
商宇从来没牵过她的手,她应当溯源到两任前任才合理。
他大概是一种味道,远在天边时,她的嗅觉无法想象,近在眼前后,她忽略不了他的强烈存在。
元灿霓借口脸颊痒,不着痕迹抽出手抓了抓。
送别不了了之。
没有尹朝的房子,元灿霓懒得赶上去,一个人踩碎落叶在楼下晃荡。
偶然瞥见路边一辆双色车,树影重重,视野不良,她还以为是出租车,走近细瞧——
商宇的迈巴赫。
后座车窗降下,人就坐在昨晚的位置盯着她,也或者是刚才的她和胖子。
她应该叫哥,朱唇轻启,声母吞了,打嗝似的呃一声。
月黑风高脸皮厚,元灿霓无视失误,大咧咧说:“你找我?”
“你,上来。”商宇往旁边偏了下脑袋。
元灿霓顿了下,绕过车头坐进去,司机文叔说抽根烟下了车。
车厢黯淡,阴影加重了商宇五官的立体感,双眸显得尤为深邃,神色越发复杂。
“约会那么早结束?”
“相亲。”元灿霓随口说。
“你就那么恨嫁?”
内容跟尹朝的大同小异,口吻却天差地别。尹朝是无奈的调侃,而眼前这位带着质疑。
元灿霓心底蹿起一股小小的火,烧得耳根子发热。
商宇动怒时似有天神下凡的威严,凝聚一股胁迫人的肃重,“你是不是要把身边认识的男人都相一遍才肯罢休?”
元灿霓就跟加班还被老板训斥,气不打一出来,斗鸡似的扬起下巴,“好女百家求,我有这个条件,说不到哪天还相到你身边的,怎么着?”
商宇如挨当头一棍,体内一股火气横冲直撞,几乎双腿直挺,从座椅上暴跳,气到能直立行走。
然而他实际只能微弱欠身,下半身焊紧在座椅里。
元灿霓就如同一个顽劣小孩,闯了祸还朝大人拍屁股,扭头扮鬼脸挑衅“来呀,你打我呀”。如果大人作势迫近,她会惊慌跑开;等大人歇气,她转头就上房揭瓦。
商宇太阳穴青筋隐跳,“元灿霓,你挺能的啊,还想让我叫你嫂子是不是?”
元灿霓自知失言,不再重蹈覆辙,索性闭嘴。
沉默冻住彼此。
车外人行道偶有行人路过,均回首打量突兀的迈巴赫。翠屏苑的一手业主大多晋升阶层,搬到更适合停车的豪宅区。
也不知道商宇为了停车空位,早来了多久。
他的手掌搭在扶手箱,五指修长,腕骨突出,更显嶙峋脆弱。食指不住点动,焦躁从指端倾泻而出。
“我重新考虑你上周的提议,可以给你一个不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