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饱了,”元灿霓笑,“放冰箱给朝哥宵夜加餐。”
“他知道你去相亲吗?”
元灿霓沉默一瞬,姜婧讪讪耸肩,为难道:“我替你保密。”
元灿霓约人在医院门口接上她,托词是做年度体检。
相亲对象如约出现,精神昂扬,步伐似乎全踩在媒婆当初激昂的话术节奏上。
媒婆深谙男人审美,当着元家老少三代的面点评元灿霓,“男方也有一米八几,她一米六五的身高恰恰好,不会矮到让人担心下一代身高,不会高到让男人觉得有压力,还可以穿穿高跟鞋。皮肤也好,白白嫩嫩的,就是脸上雀斑再遮一遮就完美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第一眼缘很重要。”
刚才对镜化妆时,元灿霓对着那些雀斑走了会神,想起某个少年曾把它们形容为“白瓷盘上花生碎铺就的小径”,不禁怅然失笑,最终还是没遮住她的“小径风光”。
元灿霓低头哂笑,被误以为羞涩,意外令对方“眼缘大发”。
她初中没谈过恋爱就能用美人计化缘,后来经历过或狂热或隐晦的追求,接受过两段短暂的感情,多少能看出哪些是有“善心”的“施主”。
吃过午饭又看电影,傍晚她不得不婉拒聚餐邀请,只让对方送回翠屏苑。
然后,下车时,“不小心”将装病历的透明文件袋遗落在副驾上。
今日相亲完满落幕。
和姜婧约了晚餐,然后送去上夜班,元灿霓回到翠屏苑,随意扫了眼租房阳台,柔光隐隐,脚步顿时加快。
“朝哥!”元灿霓进门便喊。
尹朝在厨房,还穿着冬季警服,藏蓝底色如冬夜天幕,扣子如星,肩章就是最璀璨的星光。
他举着手里一扎干米粉,下班回来还下厨,也不嫌累,“准备搞砂锅粉,要不要加你一把?”
元灿霓摇头,“吃了不洗头,半夜会被香味饿醒。”
“冰箱那个水煮蛋放了几天了,变质了记得及时扔掉。”
尹朝的警校作风渗透生活,家中纤尘不染,像洁癖患者的住所。曾因为太爱干净跟元灿霓吵过架,但某人死不悔改,最后还得条子亲自动手。
元灿霓差点又干了坏事,连忙把早上的鸡蛋拎出来,“早上忘记吃的,给你加个‘太平蛋’。”
尹朝嫌弃地笑,倒也接过剥壳备用,一会放到砂锅里烩热,假冒卤蛋。
60平方不到的两居室仅有一间厕所,元灿霓抓紧时间洗了澡,尹朝的砂锅粉已经熄火敞盖,水煮蛋炸成了太平蛋,卧在粉上,飘出熟悉的属于家作的香味,诱人食指大动。
尹朝却还冲着厨房窗户讲电话,语气和偶然捕捉到的词汇告诉她,对方应该是工作相关的人。
元灿霓默默希望砂锅粉不要糊成粥。
她进卧室护肤,捣鼓瓶瓶罐罐。深秋干燥,才从浴室出来一会,脸上便像放久的豆浆,快要结出一层不属于自己的薄皮。
等工序做完,解开鲨鱼夹散了头发,还没梳出静电,安静片刻的门外骤然传出巨响——
嗙啷一声,什么东西摔烂了。
男人跳脚的狼嚎紧接其后。
元灿霓肩膀震跳,趿拉着粉毛茸茸的拖鞋跑出卧室,差点跟尹朝撞了满怀。
“艹艹艹——!锅耳裂了,烫了我一腿都是!”
食物的香味铺面而来,尹朝的脚面还挂着一根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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