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庭严的话语激动,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背负着自己的苦衷,身不由己。为了保护爱人而不得已推开她,在失去爱人之后,多少个日夜独自心痛,却不敢表露分毫……
纪庭严很痛苦,虽然过去的数十年里,他作为纪家家主享受了无比的权力与地位。声望、财富、情人,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但这一刻,他依然觉得自己无比痛苦,精神饱受折磨。
纪眠:“……”
纪眠:“你在开玩笑吗?”
“伤害了母亲,还自诩为保护,说到底,不过是为自己懦弱无耻的行为找借口。”
纪眠一把拽过纪庭严的衣领,冰冷地直视他惊恐的眼睛。
“你的自以为是,自我感动,真令人恶心。”
或许他这个“父亲”的确吐露了一部分真心,但纪眠再清楚不过,那只是三分真七分假的劣质品。
多年来,纪家依靠他S级的荣光不断获得更高的地位,纪庭严却始终对他和母亲冷淡相对。
柳菁和纪橙的存在根本没有必要,但他们还是出现了。
哪怕纪庭严真的有为苏鸣叶着想、哪怕一点点,他就不会有柳菁和纪橙,更不会将他们堂而皇之地带到纪家,让苏鸣叶目睹自己的丈夫拥有别的女人和孩子。
这是明目张胆的背叛,更别提在此之前,纪庭严就已经背叛过她数次。
但凡纪庭严真的有一点后悔、有一点想要挽回自己的妻子与家庭,那么所有人,都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纪眠的神情漠然,甩开纪庭严,似乎是觉得碰到他一点衣服,都会脏了自己的手。
纪庭严再度瘫倒在椅子上,纪眠的话太过直接,撕开了他血淋淋的假面,让他再也维持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所以呢?你现在飞黄腾达了,就反过来看我的笑话?!”
“你以为就能一直得意吗!”也许是知道自己下场已定,纪庭严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地把矛头调转楚时野,“他很快就会成为帝国的皇帝,就算你现在攀附上了他,又能如何?!”
“你离不开他,但他可未必。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他会有很多的选择,你根本抓不住他——”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迫止住了。
或者说,是纪庭严不敢再说下去了。
楚时野护在纪眠身前,眼眸森寒,锐利,如一柄利剑,要刺穿纪庭严的心脏。
尽管那是还没发生的事情,但这一刻,纪庭严好像真的被刺穿了胸口,心脏被撕裂,根本说不出半个字。
在极度的惊恐之中,纪庭严听见那位令人战栗的帝国新皇低沉开口:
“你说错了。”
“是我离不开他,是我想要紧紧地抓住他。”
楚时野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他要离开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他。如果有谁要从我这里抢走他,我会杀了那个人。”
纪庭严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他有一种直觉。
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是纪眠血缘上的父亲,如果不是还有那么一层血脉的牵连,就凭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这位帝国的新皇,恐怕真的会当场杀死他。
怎么可能……
纪庭严眼神愕然。
这个人,对纪眠……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拉住楚时野手腕。
楚时野回头,对上纪眠温柔的眼眸。那些令纪庭严恐惧不已的暴戾和杀意在一瞬间,被纪眠轻而易举地安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