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住进来,池翮就在病床前放了一束狗尾巴草。他拿出其中一根,往她的手心挠痒:“乐观不乐观,要等病理学结果。你要吃胖点,才能做手术。”
他避而不答,可见是安慰。
“吃胖也不是三两天的事,手术排到什么时候?”
“不急。”池翮轻轻转着那一根狗尾巴草,“我请了一个国内知名的胸外科教授,明天或者后天到。”
姜临晴:“有新问题吗?”
“听多几个人的意见,我比较放心。”他用草穗去碰她的脸,“我的水蜜桃去哪里了?”
“你走了,我一个人胃口不好。”
“那为什么赶我走?”
“早知道赶了你,你还要回来,我就不赶了。”
他挑眉:“你也赶不走啊。”
“我一定好好治疗。”她倾身,给他整了整领子,“你别动不动就说跟着我去。”
“你不说,我就不说。”
“我怕。”她埋在他的胸膛,“我上午打电话问小姨,她果然得病了。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我丢下你了。”
池翮扣住她的背,紧紧的,手背上凸出了道道青筋:“你希望我长命百岁,那你也要长命百岁。生死有命,遇到你就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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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幽静的医院更加深沉。
姜临晴睁着大大的眼睛。她白天睡了好几次,现在是不困了。
她翻身都轻手轻脚,只能听见些许的被褥声响。
池翮住在贵宾病房的陪护间,突然,那里灯亮了。
他在灯下,背着光。
两人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从昨天到今天,池翮的安排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但确诊之前,他没有一个好觉。
姜临晴得知母亲生病时,也是这样开始焦虑。她坐起来:“睡不着吗?”
池翮走过来,用手梳了梳她的头发。他没有开病房的灯,在昏暗中,抱了抱她:“我在想,柳秘书不知道有没有挑到合我心意的墓地。”
他曾经相中过一块墓地,在父母离世之后。那时他不懂风水,只知道要紧靠父母。许多年过去,那块墓地已经成了别人的。
姜临晴:“听说柳秘书特别能干,一定能胜任工作。”
池翮失笑:“我以为你又要劝我,不要动不动就说不吉利的字眼。”
她跟着笑:“你买你的,我活我的。”
池翮抱着她躺下:“奇怪,突然觉得很困,又能睡了。”
“睡吧。”她以为池翮说的“困”只是玩笑,没想到,他真的很快入眠了。
她握握他的手。
他已经睡得沉了。
她笑起来,只有在她面前,才是个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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