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叔来得正好,来见见小弟今日新结交的李文叔李兄。”
种建中一与李格非见礼,便见到了李格非脸上怪模怪样的两个铜圈圈。
待问清了这又是明远“所赠”之后,种建中毫不客气地伸手将明远拖到身边,小声问他:“小远,你这又是……花了多少钱?”
明远心知要糟糕。
种建中曾对他说过,结交朋友无可厚非,但过分慷慨只会为自己惹来麻烦。
明远因为有“花钱使命”在,算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他也知道种建中这话是老成之言,是在为他着想。
但回头练箭和扎马步的训练量要是再加上去的话,明远就觉得有点吃不消。
于是他赶紧向种建中解释:“师兄,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种建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狡辩。
明远顿时滔滔不绝,以堪比瓦子中讲史先生的说书技巧,将李格非的近视情况说了一遍,又将如何请了宫六,如何磨制镜片,磨制之后如何终于能够看清眼前世界……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
一边说,明远一边思考,怎么将制眼镜的事说成是为了师兄。
种建中微笑:“不是说都是为了愚兄吗?”
明远双手一摊:“别着急,这不,重点来了!”
“这镜片,让原本只能看清近处的李格非看清远处的人物情景,是不是也能让你我这样的寻常人,也看清更远处的人物情景呢?”
明远一说到这里,种建中顿时睁大了眼睛,伸出双手用力地握住明远双肩,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双眼。
“小远,你是说……”
“是的,”明远知道种建中也已经想到了,“若是在战场上呢?若是在守城的时候呢?如果这件物品,能够将远处很远的景象放大,让你我都能看清呢?”
种建中马上放开明远的肩头,右手握拳,在自己左手掌心中重重一击,口中发出“嘿”的一声。
他在用这种方法表达自己心中的激动,而刚刚抵达大相国寺时,种建中那一身的疲惫此刻已经尽数消失。
这位军器监丞转过身,目光如电,在宫六和他两个学徒脸上一扫。
宫六顿时色变,两个年轻的学徒则已被吓得瑟瑟发抖。
种建中曾是在战场上千万人之中来去自如的悍将,他眼光中的威慑,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明远赶紧上前解释:“宫六丈千万别怕,这位是我师兄,现任军器监丞。他找几位有些事想要商量。”
宫六和徒弟们一听说种建中是个官儿,更加紧张了。
种建中见到眼前的人筛糠似的发抖,也觉得不是事儿,转过头,递给明远一个求助的眼神。
明远便笑嘻嘻地说:“宫六丈,你千万别误会,我师兄人看起来凶巴巴的,心肠可软着呢……”
种建中瞅瞅明远:……这话说的。
明远继续说:“他的意思是,刚才两位磨制的镜片,如果换一个方法做出来,或许对军器监有极为重要的用途。所以想请几位暂且不要对外透露此事,也千万不要随意将用来打磨镜片的工具送人……”
无论是凸镜还是凹镜,寻常工匠都能磨制。但是宫六的最大优势就是将其机械化了,不用依赖有经验的匠人,年轻学徒只要有耐心就也能干。
“这是自然的,这是自然的。”宫六一个劲儿点头。
“另外,我师兄还想请两几位去军器监一趟。”
明远望着种建中的脸色,字斟句酌地说出这话。
种建中点点头,沉声说:“若是老丈真能做成此物,本官可以保证,这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功劳?军器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