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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城郊的和乐府灯火通明,映得大堂的满墙金箔画熠熠生辉,笙箫不断下,透着股纸醉金迷。
会所高级包厢的大门鎏金顶天,偌大的圆餐桌前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高脚杯缓缓流淌下红酒,推杯换盏的觥筹交错间,大门两侧忽然被人从外重重推开。
席上的谈笑忽然静了下来,端坐的人看见门后进来的高大暗影,神色瞬间僵硬,而后,有人站起身笑道:“李特助,稀客,贵客。”
男人宽肩长腿,一身的黑衬衫黑西裤,神色冷冽,看人时透着冰霜利刃,肩上的束腹带隐隐下陷,压抑着内里涌动的肌肉力量。
“赵总,七点十分,我要的东西,可还没见到。”
男人修长的指腹捋过衣袖,在众人簇拥间愈显挺拔压迫,但说出来的话却淡漠神闲,若不是两方对峙,恐怕还以为是来吃饭。
被唤赵总的人眼神闪躲,下意识看向主座上的领导,脸上呵呵笑道:“对,七点十分,先吃饭,先吃饭。”
高大的男人走上前,双手撑在桌上,圆桌椅微微下倾,眸光如狼看向主座的掌权人:“陈社长,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陈社长缓缓笑了笑,侧眸示意下属关门。
而后,指腹在桌上轻点了点,这时,有人放上一盒烟,底下压着张支票,随着玻璃转盘送到李星衍面前。
“李特助,您看,还满意吗?”
李星衍冷熠的眸光扫过,指腹轻抽支票,忽而,唇角冷蔑地笑了声:“陈社长,这点钱,难怪你们雍贸做不起来。还想收购香山酒店这颗蛀米虫?”
对方一圈高管瞳孔一睁,脸色都变了:“李星衍,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才放支票的人略微抬手,脸上是稳如泰山的笑:“我知道李特助来华信是做什么,这点钱当然入不了你眼,不过雍贸收购香山这件事,跟你要的东西没关系。李特助识相,”
说着,他指了指那张支票,“我们双赢。如果特助不接受,”
他靠到椅背上,双手交握,朝他浅笑道:“那你今天,恐怕走不出去了。”
淡雅的声音落下,门后的包厢门忽然被推开,进来一排黑衣打扮的保镖。
李星衍淡冷的眸子扫过身后这群人,眼神如狼顾鹰视,食指上的暗红宝石戒指,熠熠散着嗜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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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胡同口吹来暖风,地面还散发着白日晒过的热气,中医馆六点歇业,院子里晒着各种中药材,药草香钻进晚风中,丝丝透入鼻翼。
吃过晚饭,胡同口里又是小孩的嬉笑声。
“熙熙,熙熙,我们今天上了节音乐课,老师教了首苏州曲,你会唱吗!”
赵言熙的房门被敲得最多的就是这些熊孩子,二十七岁的人了,他们也敢凑她玩。当初她刚搬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几个小孩在胡同里丢沙包,砸到她脚边,她顺手拿起来扔过去,结果他们就当作自己是在跟他们玩,这一扔就扔了一下午,直到这几个调皮鬼的爸妈喊他们回家吃饭。
原以为就是个露水情缘,结果第二天,赵言熙在家里正忙着呢,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几个小鬼喊她下楼扔沙包……
她自然委婉说自己很忙,他们就问忙到什么时候,她扯说六点,然后,这排小孩就坐在楼梯口,等到了六点钟。
奇怪的友谊就这么结下。
“什么苏州曲?”
她问。
小女孩拿了音乐书给她看,上面是标了拼音的歌,兴奋道:“熙熙,你是不是这里的人啊!”
赵言熙看了眼,“想听?”
小孩们的脑袋点了点,受不了,过于可爱。
于是回屋里找来琵琶,领着他们下楼到院子里坐,“我唱一遍,你们认字,懂吗?”
小鬼头们一听有好玩的,什么都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