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苦笑几声:“安神汤的功效时好时坏,有时真想小酌几杯,酣然醉去才好。”
“父亲,万万不可,”太子连忙道,“太医院为您调理身体,如今正该戒酒才是。”
“朕知道,你莫要担心,”天子不愿多言,只是道,“前些日子让你举荐的名单可有了?”
太子躬身道:“儿臣经验尚短,时有犹豫。”
“又不是真要按照你的名单去办,只是瞧瞧你的眼光罢了,”天子笑骂了一声,“明日交上来吧,朕要回去歇息了。”
“父亲保重身体,切不可饮酒。”太子行礼道。
“别念叨了,下去吧。”天子摆手。
出了福宁宫,太子轿辇直去左春坊。
“昨日可问出些什么?”
白英垂首跟着:“奴婢该死,竟问不出什么,他只一口咬定是去检查门窗炭火。”
“去查,从他入宫时查起,”太子道,“只怕与那些人是一伙的。”
哪一伙人自然不用细说。
白英心下骇然,但面上不显:“若是如此,那这苦肉计的时机,算得也太巧了些。”
太子只冷笑道:“孤难得心善一回,没想到竟被这狗东西反咬一口。”
白英不敢应声。
太子又问:“近日可有人在太子妃面前提起河道之事?”
白英连忙道:“奴婢和清佩昨日都审会宁殿的宫人了,无人提过,也从未听太子妃自己说过。”
太子眸光一闪:“那此事,更是太巧了些。”
作者有话说:
太子开始起疑心了~
第50章梦行云
第二日,太子并不提起秦艽一事,只说了并没查出什么,还要从他入宫后调用记录来查。但是秦艽年纪小,入宫不过几年,太子明明对他有恩,却不知为何如此行事。
只因那日春水确实见了秦艽将纸片握在手里,东宫只怕是宁肯错杀,也不会放过。
乔琬除了自责,更是在想,前世没有自己这一遭,秦艽后来便被送去长春宫了。也不知道他当年在长春宫是否安分?
太子并不再问乔琬那日为何写了河道二字,乔琬也不便再提。但她心中隐隐觉得,此事只怕并不会这样轻易善了。
昨日昭王迎亲大婚,这一日昭王与昭王妃已经入宫朝见了天子、太后。
明日是昭王妃的盥馈礼,本也应是侍奉天子与皇后。但依照太子大婚时的规矩,从福宁宫出来,昭王妃的盥馈礼依旧在长春宫。而太后同样请来了诸宫眷,也让惠妃娘娘在盥馈礼这日见一见儿媳。
乔琬作为太子妃,也算作宫眷,因此两位司则就来拜见说了此事,还特地嘱咐宫人明日观礼要准备太子妃燕居服。
乔琬因为秦艽一案虽还有些神思不属,但并不忘分化三司九掌之事。她又特地留了谢司则一人,问了她调任入东宫可还习惯,三司诸人可和睦。堪堪留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放她离开。
清昼望着谢司则的背影,道:“竟有些同情她。”
乔琬却道:“宫中那么多人,你哪里同情得过来?”
清昼忙躬身:“婢子说错话了。”
乔琬伸手轻轻一扶:“清昼,良善从来都没有错。只是不要因良善,害了人就好。”
清昼想到了秦艽,忙道:“婢子明白。”
乔琬想了想道:“这个谢司则行事沉稳,被我留了两回,也不知回去三司会如何应对。我见她与张司闺,倒可以争上一争。”
清昼不敢再轻易应声了,春水却不明白,她小声道:“争什么呀?娘娘,您不是说过,张司闺是贵妃娘娘的人吗?”
乔琬道:“当然是争做我在三司第一得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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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的值舍旁,有一件班房。太子仁德,东宫内侍犯了小错,不过都是关进去禁食思过一日。
哪知今日,确有扫洒内侍因偷盗在这里被用了刑。往常东宫并没有这样的先例,那些犯了大错的,直接就送去司礼监再不用回来了。秦艽一事,一时却叫人心惶惶。
齐绶如今什么也顾不上了,只亲自看着秦艽,急得直上火。他生怕走漏风声被金鳞卫知道了,又怕那小内侍禁不住折腾,还要操心各种传言。
这边典药局的局丞带着几个内侍亲自来了,他提着药箱,见了齐绶就作揖道:“小齐公公,您怎么亲自在这里看着。”
齐绶年纪轻轻就被他师父塞进了典玺局,平日又常在太子面前露脸,东宫其他内侍对他都颇为客气。
齐绶也不是个张狂的,他回礼道:“陈公公快帮帮我吧,这个不长眼的偷到了太子妃娘娘头上。如今太子还哄着娘娘呢,并不肯发落,咱们可得给他吊着命。”
那边有小黄门开了班房,典药局的人一看就奇了:“这不是秦艽吗?”当日秦艽□□爹虐待,也是他们将人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
“这……小齐公公,可是有什么误会?”陈局丞问。
齐绶只摇头:“谁知他被什么蒙了心窍,你们看着点,也别让他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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