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谌对乔家兄弟颔首,正欲说话,就见到了后头站着的沈昱与沈晗。两府人马原是对峙分立。
白公公见太子顿住了,使了个眼色,就有左金鳞卫的校尉道:“这两位是康平伯府上长公子与嫡小姐。”
“哦?”荣谌听到康平伯府,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看着地上散落的发冠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晗垂首站着,有一瞬间激动的战栗,她想禀告太子殿下!她要告诉太子殿下那乔琬是多么飞扬跋扈、仗势欺人!
可她还没开口,就听见那女孩娇柔的声音道:“殿下,这是我两箭射下来的,我瞄得可准吧?”
一时间静极了,两府的下人还跪伏着约束猎犬,只有白公公与金鳞卫的校尉饶有兴致地看那发冠与不远处的箭矢。
她怎么敢!沈晗想抬头说话,却被沈昱一把拽住了衣袖。
乔珣和乔琰有些惊讶于妹妹的话,正要谢罪,就听到太子轻笑了一声。
“不错,你这准头甚好,就是力气小了些。”
沈晗攥紧了衣袖,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再动。
荣谌看了一眼垂首静立的沈家兄妹俩,他并没有忘记,当初婠婠与他说的那句“康平伯嫡女与柔安有龃龉”。
“婠婠,再来一箭,你可能打断他的簪子?”
在场众人没想到向来温文有礼的太子竟会说出这样轻狂的话,都呆立无言。
乔珣作揖,不赞同道:“殿下,舍妹如此举动,实在无礼,应当严加管教才是……”
“无妨,”荣谌的语气依旧温和亲切,“不过是一些骑射切磋,沈家公子不会在意吧?”
沈昱此人最是善于钻营,此时会说什么呢?乔琬在心中冷笑。
果然就见沈昱满面笑容道:“殿下所言甚是,不过是骑射切磋,二公子不必介怀。”
乔琬见他如此,更是觉得厌恶反胃。
她二话不说,举弓搭箭,只将满腔愤恨化作飞箭,一箭就打歪了那支玉簪!
“好,好准头!”荣谌赞道。白公公也带着金鳞卫喝了几声彩。
只可惜乔琬的力气不大,那弓也轻。她又抽出一支箭来,瞄向沈昱的发间。
沈晗看得心惊不已,只觉得兄长像是人群中的一个活靶。
第二箭打得那玉簪几乎掉落,乔琬取出了第三支箭。
沈晗看着乔琬纤纤玉手中的弓箭,只觉得肝胆俱裂:“县主,求求你……”
第三箭,簪子碎了。
“殿下见笑。”乔琬只觉暂时出了一口愤懑之气,她放下弓箭,向太子露出一个笑来。
她举箭时冷然的娇颜倏尔放松,这一笑竟宛如芙蓉初绽,琼花映玉。
荣谌有瞬间失神,然后才道:“婠婠与孤一同往溪谷去,正巧带你猎些水禽。”
乔琬见太子似有话要交待自己,便应下了,还不忘道:“猎水禽好,也好叫殿下见见我骑射时的准头哩。”
她又向两位兄长道:“哥哥们不必陪我了,早些回去吧。”
乔珣和乔琰自是瞧出了她与太子间有些不同寻常的熟稔,但在人前他俩只能悄悄朝妹妹打些眉眼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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