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们担心有野兽也担心流箭,忙命细犬们叫唤起来。
只见阔叶林子的那头,也有随侍和猎犬开道,之后是两个骑在马上的身影。
乔琬手里还握着弓箭,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几乎想立刻拉弓引箭,射穿他的要害!
来人正是康平伯长公子沈昱和他的妹妹沈晗。
此二人见了他们,也是一怔。沈晗还犹豫了一瞬,似是想下马行礼。
乔珣与乔琰已经打马过来,将乔琬护到身后:“沈昱,我们在此处练习骑射。不想被流矢伤到,就速速离开!”
那康平伯家的沈昱确是有几分英挺俊美,否则前世也不会被黄云雁倾心,更不会被宣宁侯府选婿。
但是乔琬此时见了他,只觉得他满眼算计,面目可憎。
乔琬前世花了重金打点沈昱书房中的下人,翻看了许多他的书信手札,知道他是怎样一个趋炎附势、蝇营狗苟之人。陷害宣宁侯府,也是他揣摩上心后,怂恿康平伯递给新帝的投名状罢了。
乔琬恨毒了此人,默默攥紧了手上的弓箭。
那头沈昱见到宣宁侯府的人,心中也只觉得忿恨。
他从前确实对娇美的乔琬有意,但自从她被宫中赐婚后,他大醉了几日,也就渐歇了心思。
之后诸事都怪他那蠢笨的妹妹心生妒恨,害得他们家被太后申饬不说,还让他被人绑至暗巷殴打了一顿。
沈昱被勾起了心绪,此刻又是恨乔琰,这是他怀疑的打人主谋,又是恨他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妹妹沈晗。他刻意不去想乔琬,只阴沉着脸,并不答话。
沈晗见兄长久不言语,两家人只是对峙在此,便望向乔珣道:“沈家二哥,我与兄长要回别院,还请借过。”
乔珣向来端方守礼,但他也极是护短。他自是知晓之前那番婚约流言的出处,因此并不与沈晗说话,只是看向沈昱:“沈昱,还请绕开,流矢无眼。”
沈昱本来也不欲多做纠缠,可是这些时日又是被打,又是被私立外室的麻烦缠身,如今来围场散心还遇到乔家兄妹……
他一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厉声道:“此处是皇家围场,你们竟敢故意……”
就在此刻,他口中“故意”二字的话音还未落,一道突如其来的箭矢打在了他的发冠上。
乔琬骑在马上红裙猎猎,手里执着弓箭:“还不滚?”
沈昱一阵发懵,他惊诧道:“你这是做什么!弓箭岂是任你摆弄的?”
乔琬举臂执弓,朝着沈昱被打歪的发冠又是一箭。这一回有了准头,发冠被打碎,随着箭矢落到了地上!
不过是瞬息间,乔琬没有一句废话,且动作极快。待沈晗一声尖叫过后,众人才反应过来。
康平伯府的家人随从们大惊,纷纷围了上来。
宣宁侯府的兄弟俩又打马靠近些护着乔琬,侯府的下人们挡到了前方。一时间犬吠声声,嘈杂一片。
沈昱僵在马上,有几息没有言语。待妹妹尖叫过后,他才伸手去探发髻,又低头去看破碎的发冠。
沈晗也去看兄长的发间,见他并没有大碍,忙拔了一支素玉簪让他绾紧散发,这才转头厉声道:“柔安县主,你这是做什么!你恼了我们府上,只管打骂我们便是,怎么还动起这凶煞的兵器来!箭矢无眼,你是要在皇家围场仗势行凶……”
沈晗从未在乔珣面前如此大声言语过,只是她如今也顾不得许多。正当她慷慨激昂时,尾音却像是被掐掉了一般,直直地看向突然前来的另一队人马。
宣宁侯府兄妹三人见她有异,连忙朝后看去。
只见一队骠骑纵马而来,有骑手执旗,又有尉官身着金鳞卫的罩甲。
几人连忙下马,就见太子身着猎装,骑着一匹玉华骢,踏着秋枝霜尘而来。
太子纵马至近前,两府的仆从们忙跪下约束着猎犬,众人也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荣谌下马,将马鞭丢与后头跟着的白英,笑道:“不必多礼。竟是在此处遇见你们,可是带婠婠来猎水鸭子?”
乔琬起身,赶在兄长前乖巧应道:“殿下,我刚刚在练骑射,还没猎到鸭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