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公主见她踟躇,突然笑了:“我在想你何时才会怕,原来并不傻。”
乔琬疑惑看她。
嘉宁公主慢慢沉下笑脸来:“婠婠,谢你信我,可你是否想过我暗中将你带到此处,正是为了害你?如若这门后,不是太子哥哥,而是个陌生侍卫呢?”
乔琬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可你……没有理由啊。”
“这些年,侯府上将你教养得谦和懂事,却忘了教你哪怕是看似亲近之人,也会有不为人知的理由。”嘉宁公主款款道来。
乔琬想起康平伯府,顿时心如刀割。是啊,哪怕是看似亲近之人,也会有不为人知的理由。自己怎么又忘了呢?
“够了!”一声清喝道,“谦谦,你别吓她。”
乔琬抬眼看去。
是太子。
作者有话说:
教仪嬷嬷是我的私设,对婠婠的主要用处就是御赐吉祥物,出门在外不让别人挑理
太子终于忍不住来相见啦(*^▽^*)
第13章卜玉郎
太子穿着青色常服,俊眉修目,立于门下。
乔琬呆立在原处,只觉得这怕是最糟糕的会面了,顿时面若火烧。
嘉宁公主向兄长行了一礼,见乔琬还呆立着,不禁有些做了坏事后的怯怯。她扯了扯乔琬的衣袖:“婠婠?嫂嫂?”
乔琬火燎般又往后退了一步,背过身去,只觉得羞愧难当,竟一时忘了向太子行礼。
乔琬自遭逢巨变以来努力盘算、细细思量,赐婚后更是一时心比天高。可如今在太子面前,却被公主的两句戏言作弄得如此不堪一击。嘉宁公主说的没错,不堪大用的是她自己。
“婠婠,我可是吓到你了?”太子往前走了一步,温声道。
乔琬登时清醒过来,她急忙垂头行礼道:“见过殿下,恕柔安无礼。”
荣谌笑着对妹妹摇了摇头,又对乔琬道:“是谦谦淘气,请起。”
嘉宁公主连忙上前来搀起好友,讨饶道:“婠婠,我刚才是临时起意说的顽笑话,你别生气。”
乔琬道:“不怪公主,也是我思虑不周。”
嘉宁公主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乔琬拉着她的手又道:“真的无事,我只是想到此番作为确实是孟浪了些,是公主点醒我。”
嘉宁公主听她如此,倒是率直道:“婠婠不必担心,太子哥哥自然是肃清了宫人,才能在此处见你。”
荣谌与她使了个眼色,嘉宁公主也眨眨眼睛,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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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处,只余下乔琬与太子二人。
荣谌对着乔琬一揖道:“柔安,花朝节那日并未明说,这些日子牵累你许多。”
乔琬连忙避开,只是道:“殿下何至于此,柔安不敢当!”
荣谌却认真道:“婠婠,你我幼时相识,平日里谦谦也多亏有你交心。如今我不想欺瞒与你,你我之间的婚事,是我向父亲求来的。”
乔琬抬头,有些讶异地看向太子。荣谌年长她一岁,幼时在长春宫相识以来,确有十载光阴了。只是太子自入学后,男女不再同席,二人相见甚少。
太子也望向她,此时四目相对,目光澄澈,俱无缱绻之意。
“我近弱冠之年,尚未有婚约,”荣谌道,“是我一己之私,亲自请旨赐婚,连累了侯府。”
乔琬知道这一句连累,意指何事。如今自长春宫到阖府上下,皆已接受了这命运,但乔琬还是不禁问道:“殿下,为何是宣宁侯府?”
荣谌今日似乎就是为了说明此事,直接道:“你我日后结为夫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诸事我皆不会瞒你。母亲早年仙逝,近年父亲与祖母为了我的婚事意见相左……”
荣谌稍顿,突然问:“你可读史书?”
“与兄长启蒙时同读。”
荣谌点头:“那你可知‘结|党’二字?”
乔琬心中一惊,倏尔又觉得此刻自己怕是离这二字最近的一次。
荣谌道:“父亲与祖母选的皆是士林家中女儿,但自祖父开恩科以来,座师学生、同科同届,党风日盛。父亲尚未细思,但我不愿东宫与之牵连。如此,宣宁侯府卸甲多年,倒不失为好选择。”
乔琬不知太子竟能把话说到如此地步,宛如肺腑之言,不禁怔忪片刻。她虽心中犹疑,但很快便拜下道:“殿下放心,柔安定会禀明父亲,约束家人。”
荣谌伸手,微微一扶:“宣宁侯府,一直很好。”
乔琬一顿,心里怪异的感觉更甚。
荣谌又道:“虽我肃清宫人,但父亲与祖母很快便会知晓我来此见你。不必惊慌,这不违背我请旨赐婚之举,反倒自然。日后东宫送去府上的东西,你尽可拿出来使用、玩赏,坐实了我爱重于你便可。”
乔琬想起太子曾递话给长春宫一事,不禁道谢。
荣谌笑道:“本就是我连累你,何需道谢?只是不知康平伯府出于何故放出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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