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想起了夏日里躲在钢筋铁架下休憩的舒适斑驳。
说起来,律医生的屋子简直比白天那姑娘家里都还干净哩!郑海川记得刚才自己在客厅里,就一点杂物都没瞧见,连这卫生间里的瓶瓶罐罐都摆放得非常整齐,甚至还按照高低大小排了序,看上去令人心里觉得非常舒坦。
郑海川觉得律医生就是个体面人。
现在体面人还在给他擦头发,嘿!他这是上辈子积什么德了?!
脑子里东想西想的,郑海川想着想着就露出傻笑来。
同时他鼻子里也嗅到了非常淡的,却一直存在于周围的冷冽香气。
像老家山边刚化的泉水,又像是入冬前落下的松针。
干净,又好闻。
郑海川眼睛被毛巾挡住了看不到,嗅觉愈发灵敏。他脑子不过事儿,现在下意识想知道这味道来自那里,鼻头便耸耸动动,脖子伸长,身体也跟着脑子所想往气味散发的地方移动探去。
咚。
直到脑门撞到了一处硬邦邦的地方。
“诶?”
祁聿本来心里对郑海川有一丢丢愧疚的。毕竟害人家白忙活了这么半天。
所以刚才郑海川没接手擦头发的时候,他也就顺势帮了一把,自己上了手。
对于凡事不想沾身的祁聿而言,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无意义把时间耗费在别人身上的事了。他揉擦着郑海川的寸头,手中的动作是比自己擦头发还要多上几分的耐心。
只不过祁聿没想到,郑海川回报自己的——竟然是挺着脑袋朝他撞了上来。
“嘶——你属狗的吗?”
祁聿摘下眼镜,捂着被撞疼的鼻梁气不打一处来,“乱动什么?”
郑海川忙将头顶的毛巾薅到脖子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歉,“哎哟没看着,对不住啊……”
眼睛重新见了光,郑海川抬头就对上了一张俊逸英挺的脸。
“律……医生。”
没了金丝眼镜的遮挡,那双狭长的眼眸显得更加锐气逼人,然而却因为刚才那一撞,多了一层生动的波纹。
此刻两个人面对面,相隔近到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去。郑海川一句话卡成了两截说出口,因为在中间停顿的间隙,他正在心里发出由衷的感叹。
律医生,长得可真俊啊!
比那电视上的明星,都还要好看哩!
只不过这点感慨眨眼间就被郑海川抛在了脑后,他心里还惦记着刚才闻到的味道:“对了,你抹的啥香皂啊?还挺好闻!”
郑海川没啥讲究,他只是想起来家里洗澡用的香皂快用完了,正好可以试试律医生这种。闻起来浑身都舒坦了不少,肯定干活也更有劲!
“……”
祁聿抬起手,将凑到眼前东嗅西闻的大脸用手掌给推远了,“我家里没有香皂。”
他再度思考起面前这人是不是对他有意思的事。
不是祁聿自恋。
郑海川这一举一动,比国外那些追求他的外国佬都还直白。仿佛只要祁聿说家里有肥皂,下一句就是邀请他捡一捡了。
“也对!律医生你家里这么高档,肯定都不用香皂的。”
郑海川却不知道他尊敬的律医生此刻在猜测着什么鬼玩意儿。他只憨憨地挠了挠头,便又回到了淋浴间,撅起屁股查看刚才摔落在地的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