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灶上点起了火。
锅中水很快烧开了,他从冰箱里拿出最后一颗鸡蛋,顺便把空了的口袋套在了垃圾桶上。
木制的橱柜已经被不知道多少年的潮气和灶火熏得泛了黑,青年压着柜边不让它发出太大的吱呀声响,从里面翻出一袋开封的奶粉。
打开铁夹,舀了两勺粉末到一个小瓷碗里,用开水冲出了一碗奶香。
青年这才有时间去洗手池旁洗漱。
“禾苗儿,起床了。”
洗漱完,郑海川随意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清水,路过灶台时又用手背试了试牛奶的温度,这才走到床边去将那个小鼓包掀开。
屋内只开了一盏顶灯。白炽光看上去有些昏暗,但已足够这间小屋子的照明使用。在光线的投射下,床边的青年在发灰的墙壁上投射出一道精壮有力的身影,但他伏下身的动作却很轻柔。
“……唔?”
床上的小毛毛虫拱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了头。
“幺爸早。”
小毛毛虫抬起还没有郑海川巴掌长的小胳膊,揉了揉眼睛,打了奶香味的哈欠。
“早。”郑海川拍了拍小侄儿的头,把搭在椅背上的衣服递给他,“起来吃饭了。”
床上的男孩看上去很小,也就两三岁的样子,脑袋小胳膊细身体瘦,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大大的。
但他却没缠着大人要照顾,而是主动自己穿起了小衣服小裤子。
等穿好之后,主动跑去擦了脸漱了口,才跑到了餐桌边。
“叔你吃啥?没馒头?”
餐桌上,只干巴巴地放着一碗牛奶,和一块掰碎的水煮蛋。
小男孩爬上凳子后看了半天,才怯怯地问。
以往都有馒头的。
他半个,幺爸三个半。
“咳。昨天忘买了。”
郑海川揉了揉鼻子,没给小孩儿说实情,只把蛋往他跟前怼了怼,“今早吃少点,叔中午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哦。”
男孩没有再问,低头乖乖喝牛奶。
而郑海川摸了摸空荡荡的兜,打算今天早点去工地,问老板先结一部分工资。
七点。
郑海川抱着侄子走出出租屋。
他依旧穿着无袖背心,只是外面多罩了一层橙黄色的工服。
侄儿郑嘉禾被他稳稳地放在一只手臂上托好了,他才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掏钥匙锁门。郑海川个头不矮,加上这几年做力气活练出来的腱子肉,抱起他家禾苗儿来跟抱小猫崽子似的,半点不费力。
只不过今小侄儿不像往常那么乖,老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扯他衣服。郑海川拍了拍他脑袋,小男孩才乖乖坐好不动。
下到一楼,郑海川在其中一户门前敲了敲,隔了一会儿,铁门才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缝。
“红姐,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青年的脸上浮现出憨厚而讨好的笑容,而怀里的孩子也冲着门内的中年女人乖乖地喊了声,“红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