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菁吓了一跳,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想挣扎,他不是要挂了吗?哪儿来这么大的劲?
顾华菁挣脱了一会儿挣不开,眉头一皱就想骂人,结果却看见封容形容枯槁的脸上忽然亮起一抹笑容来。
璀璨喜悦,让他瘦得可怕的脸颊都显得又有些好看了。
不过笑容一闪即逝,顾华菁手腕上的力量松动,封容的手立刻垂落下去。
他眼睛再次闭上,眉头却还是皱着的,仿佛刚刚的笑容只是一场梦境一样。
“怎么回事?”
顾华菁揉了揉手腕,已经都有些泛红了。
“夫人莫怪,爷经常会这样,惊扰到夫人了。”
背后忽然有说话声,顾华菁转过头,雷见面无表情地端着一碗药站在那里。
“他经常会这样?”
雷见苦笑一下,“自从夫人离开之后,经常会这样。”
“……”
雷见将药碗放下,给封容的前襟垫了软布,开始给他喂药。
顾华菁就看着那碗药不断地从封容嘴边流下来,几乎整碗都喂给了软布,雷见却习以为常地给他清理干净,又去外面重新熬药。
前前后后总共浪费了三四碗,顾华菁都想翻白眼,看不得他这么浪费药材,忍不住从他手中将药碗接过来。
雷见也没反应,继续垫了干净的软布,便垂着手站在一边。
顾华菁将药吹凉,慢慢地送到封容的嘴边,刚刚还紧闭的嘴唇,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张开了,虽然也流出来不少,却是能喂进去半碗。
顾华菁黑线,封容不会在装睡吧?
“从前,爷不肯喝药,我们只有趁着爷昏睡的片刻往里喂,可是总也喂不进去,后来清歌姑娘便想了一个法子,换了夫人常穿的裙衫,拿了夫人常用的物件,有夫人的气味时,爷才能喝进去一些。”
“……”
顾华菁抬头去看雷见,雷见却仍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睛里隐隐有不忿在闪动。
这还是她的错了?
顾华菁勾了勾嘴角,将空碗放回到桌上,转身出了屋子。
她不是感受不到雷见对自己的怨气,可是凭什么?难道是她让封容这么作践自己的?
并且,顾华菁并不觉得封容会如此多情,对他来说,自己哪儿有那么重要?
“以为我很好骗吗?”
顾华菁冷哼一声,回去了自己的院子,无所事事。
四天之后,黎宋点了头,“情况已是稳定了,好歹不烧了,应是能回去休养。”
顾华菁立刻让人去传达黎宋的意思,还贴心地表示可以借给他们马车。
去了偏院的人回来说,俊儿少爷正在那里。
“什么?他不是在后面跟秦大哥练武?”
顾华菁眯了眯眼睛,疾步往偏院里去。
进了院子,还没跨进屋门,顾华菁就听见俊儿脆脆的声音,“先生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怪不得我问曹先生的时候,先生也没说清楚,原来只是个特例。”
“你能想到这点已是不易,很少有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很聪明。”
“我娘说的,凡事都要换几面去看,总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你娘……,也很聪明。”
“我娘是最聪明最好的娘亲了。”
俊儿大言不惭地给顾华菁戴高帽子,顾华菁脸都要绿了,赶紧弄出现动静来。
“俊儿,你可在里面?”
正和封容相谈甚欢的俊儿,脸色忽然一变,苦哈哈地皱着小脸,“惨了,娘不让我来打扰先生休养。”
封容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起来,只刚刚笑了两声,便带出一连串的咳嗽,停都停不下来。
顾华菁在外面听见咳嗽声,立刻抬脚走进去,一边走,一边从针包里抽出一根银针来。
她走到床边,绕过鼓着包子脸的俊儿,将几乎伏在被子上的封容扶起来,干脆利落地扎下一针。
封容的咳嗽渐止,脸上却已经涨红一片,气喘吁吁十分虚弱。
“娘我错了,我不该来打扰先生的。”
俊儿见封容这样,吓得小脸苍白,立刻跟顾华菁承认错误。
“先生、先生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