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难过。”清嘉平静承认,叹息道:“如此,能劳烦你让一下么?”
祝青萍眸光似飞刀,剜在清嘉身上,良久,怒喝道:“不够!我要你们一家都去死!”
此声震耳欲聋,待清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被突然暴起的祝青萍扑倒在地,祝青萍浑身的力气死死压在她身上,双手也卡在她的脖子上,咬牙切齿地要将自己脖子拧断,口中喋喋道:“你们全都得死!”
好在身边跟着婢女扈从,四五个人才将狂躁的祝青萍拽了下来,清嘉捂着脖子喘息新鲜空气,再去看祝青萍,她眸光中有一种兽性,发狠的,像是被逼到绝路的豹子,不顾一切地与猎物以命相搏。
对祝清萍,清嘉第一次生出了害怕的情绪。
人被逼到绝境时,是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毁天灭地,恨不得玉石俱焚。
她稳住心神,吩咐道:“将二小姐送回去。”
盯着祝青萍渐远的背影,清嘉稳下心神,低头去看自己脖子,是一道明显的红痕,连带她喘息时,都会扯处轻微的疼痛来。
听雪忧心忡忡道:“可要叫大夫瞧一瞧。”
清嘉点头:“你叫人回国公府,将明大夫请过来。”
祝家的大夫,清嘉不信。
她才嫁了两天,清许就病得起不来床,此事必有蹊跷。
——
国公府内,是有自家专用的大夫,一位姓明的老太医,告老后被容城公主聘回公府的,清嘉请大夫一事,转瞬便传到容城郡主耳中。
容城郡主当即便拍了桌子,怒火冲冲地赶到宋星然房中,掀开宋星然的被子便骂:“我怎么生了你个黑心肝的不孝子!”
宋星然折腾了一宿,将曲烟波处理好再回府时,清嘉已出了门,他不曾多想多问,径直闷头大睡。
睡梦被扰,还被莫名其妙的一顿嘛,他憋了一肚子火气,偏始作俑者是自家娘亲,便也只能无奈问:“这是怎么了。”
眼皮都还没全然睁开。
容城郡主见宋星然如此惫懒模样,更是怒火中烧,指着他的脑门直戳:“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么?为了个风尘女子大出风头,眼中可还有自己的结发妻子?求赐婚圣旨的人是你,干混账事的又是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宋星然更是憋闷,全赖皇帝给他找得麻烦,叹气:“那都是假的,不过逢场作戏。”
这是什么混账发言!
容城郡主一听,更是横眉竖目,脑袋发昏,险些晕厥过去:“苍天阿!航澜阿!我怎么养了这么个花心浪荡的不孝子?”
自家娘连过世的父亲的名讳都嚎了出来,宋星然愈发无奈:“母亲……”
“你不要叫我母亲!”郡主嫌弃,复又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宋星然扶额,迷糊道:“什么?”
容城郡主白他一眼:“新妇三日回门,这事你总不会不知道罢?”
宋星然脑中凝滞了一瞬,才终于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脑门,啧声:“竟将此事忘了。”
他在冰水中泡了近三个时辰,没抗住害了风寒,喝了宋谅一幅汤药,倒头便睡了,压根不记得。
他心中已然在骂宋谅,怎么给他端了那样一碗汤药,也不提醒他今日清嘉回门。
容城郡主见宋星然面露悔意,总算愿意认他这个儿子,万分嫌弃地去戳他脑门:“我的老天爷阿,瞧你做的什么孽!你媳妇昨夜定然不曾安眠,还不曾回家,便叫了明大夫去祝家看诊。”
宋星然也觉得事态不好,清嘉本来那次重伤之后,便没有全然养好,总爱闹个头疼脑热。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扬声唤宋谅:“去库房挑几件礼物,我这便去一趟祝家。”
容城郡主哼了哼:“总算做了件人事。”
宋星然便是如此,一边洗漱穿衣,一边接受着容城郡主白眼的催促,紧赶慢赶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