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段时间她不缺吃的,她把全村的鸡鸭,还有生产队的牛跟驴都给养好了,除了对生产队跟李山这种不知好赖的人之外,对普通村民她都只收药费不收诊费。
村民们感激得不行,这个送一颗白菜,那个送一把豆角,蒸窝头的时候都不忘给唐晚吟送两个过来。
吃是不缺吃的,就是没有鱼肉蛋。
攒了十来块钱,没敢去镇上挥霍,都按照比例还给孔秋露跟付月梅陈东他们了。
九月初的时候发了一次安置费,二十三块钱,并十六斤粮票,二两油票,三寸的布票,没有工业券。
唐晚吟手里留了十块钱,剩下的钱跟票也都还了,她这人,欠别人钱心里不舒服,能还就早点还,反正现在她一人干活,全家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欠着三十多块钱的债,为了不叫债主们担忧、心里难受,唐晚吟经常叫人过来吃饭,消耗一下存货。
唐晚吟把村民送的东西里,好吃好消化的都留下来给自己跟孩子,不太好吃的那些就分给借钱给她的知青了。
知青们也不介意,他们没有自留地,就知青院后面那一小块地,又不会拾掇,大夏天的青菜也接不上,所以能来唐晚吟这里蹭饭,没有不高兴的。
再说了,这好不好吃的评判全都是由唐晚吟来决定,唐晚吟觉得那黑面窝头难吃,可知青们还觉得至少比麸皮粥好吃呢。
如此一来,哪怕是最等着用钱的陈东跟付月梅也没催过唐晚吟。
相反,因为唐晚吟带着他们融入盘溪村,两人十分感激。
他们的生活因为融入村里,确实好过了不少——村民都是质朴的,对知青其实并没有天生的恶意。
但是相处之中一些误会就容易造成对立。
像是付月梅刚下乡的时候,村里的妇女见她穿的衣服好看,就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毕竟在村里都是这样的,摸摸料子,没啥。
而且大家还特地洗过手了,保准不弄脏付月梅的衣服,可付月梅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啊!
七八只手一下子都朝她伸过来,吓得她抱头就跑,大叫救命。
她是害怕,可村里人不知道啊,就觉得城里人看不起他们,一来二去的,两方的关系就僵住了。
但现在好多了,现在付月梅经常跟着孔秋露一起,孔秋露帮人做了两条布拉吉,现在已经是村里除了唐晚吟之外最炙手可热的人了。
付月梅不会做饭,也不会做衣裳,但是她肯跟着打下手,帮忙穿针,帮忙收拾布片什么的,只要有这个态度,村里的人也就不跟她见外。
加上陈东这小伙子人不错,付月梅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但他不是,他学的快,很快就参与到村里的各种大小事儿上了。
帮人搭个豆架子,盖个鸡棚,修个门板桌子啥的,会的就上手,不会的就在旁边给人递工具学。
大小伙子肯出力,人家还有嫌弃的吗?
反正村里是这样,来帮忙的,也别管出了多少力,只要是个心意,主人家就不会亏待。
所以陈东跟付月梅也一样,零零碎碎的,总有人好心给他们送一点儿自家的东西,蚊子再小也是肉,哪怕有一把青菜垫吧着,胃也不会饿得烧心了。
这俩是继孔秋露之后第二个拆分出来单过的,反正他们想结婚,迟早是要搬出知青院的,所以拆起来没有什么压力。
还没结婚之前,两人还在知青院里住着,就是吃饭不跟大家一起,锅灶都是一起的,柴是陈东自己去捡的,粮食都存在付月梅这里。
其他知青的大锅饭做完了之后,他俩再单独做自己的,陈东动手,比付月梅强点儿,能对付着吃。
不过以任雨叶文明为首的其他几个知青就不大愿意了,自从上次任雨提出不能单让孔秋露这么轻松舒服地在家做饭就拿工分之后,现在大家全是轮流着来的。
农忙时期男的躲不了,就女的轮换,现在双抢结束了,就男女一起轮换。
但是因为少了唐晚吟孔秋露跟陈东付月梅,剩下就七个人,七天就得轮一次。
做饭这事儿向来都是喜欢的很喜欢,不喜欢的简直能难死的那种,付月梅做饭不算特别好吃,但是干净利索,以前总能让其他人不管谁干完活回来准时有热饭吃。
顺带着还会把热水给烧了,大家要喝的要洗的,什么时候都能去灶上打。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大家做饭的水准参差不齐,而且也没多少有时间观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