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吟思索片刻,就道:“这是你妈跟你姐厂里的职工福利,只怕也不多,我不能占这个便宜。”
“要不这样吧,我还按一块二一尺买,你再帮我一个忙,我请你吃顿饭,行吗?”唐晚吟道。
一块二其实也是适中的价格了,不要票的布,哪怕有瑕疵,那也是大把人抢着要的。
何况很多时候纺织厂的这些“瑕疵布”,那都是厂里特意弄出来的福利,坏得有限,根本不碍什么事。
当然了,量也不会很多就是了,孔秋露之所以有这么多,是因为她家里知道她身体不好,怕她在外头照顾不好自己,寄给她让她想办法防身的。
孔秋露当即就答应了:“要我帮什么忙?”
“帮我做成小衣服吧,就我家里那三个的尺寸,一人做两身,料子够不够?”唐晚吟对这些根本没概念,她就是买高级定制的服装,那也不是按布料算的。
孔秋露想了一下:“勉勉强强吧。”
她妈是纺织厂退休职工,她姐是纺织厂女工,家里从小没有断过布料,自然对裁缝的事儿也不陌生。
她妈前些年把岗位让给她姐之后就是悄悄在家里踩缝纫机,人家拿料子过来,也有直接用他们家纺织厂发的福利料子,给钱跟票就是了,对外只说是帮忙,其实也是接点儿裁缝活计补贴家用。
孔秋露虽然没有她妈跟她姐那么厉害,但是绝对比唐晚吟厉害多了。
两人当即就商量好了,孔秋露直接用那料子给三个孩子做成衣裳,唐晚吟以四十二块钱的价格买下料子。
孔秋露也不瞒着她:“我来裁的话可能还会多出几块布料来,别的做不了,给你家那个最小的,做个无袖背心穿着睡觉兴许可以。”
“那就太好了,今天晚上你去我家,请你吃饭!”唐晚吟高兴地道。
孔秋露也没拒绝,她得去量三个孩子的身量尺寸呢。
而且,她现在被轮出来双抢了,体力消耗大。虽然付月梅他们人不坏,但是也没谁惯着她这低血糖的毛病,好歹唐晚吟说请她吃饭,应该是实实在在能让她吃饱的。
两人闷头干活,轮换着来,一个把玉米杆子拉弯,另一个就把玉米穗子一个一个地给掰下来,掰下来的就直接扔到地上,过会儿再回来收。
掰了差不多十多米远,够凑一箩筐的时候,两人才会回头捡棒子,然后用箩筐拖到大队长李山那儿。
李山就坐在树底下,指挥着他侄子过称,侄女登记。
一句话,轻省活儿都让他家自个儿人干了。
唐晚吟对李山没什么好感,以权谋私,再加上养出了李建强那样的儿子的人,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每次背过去都是一言不发,唯独紧紧盯着过称跟登记,也就是这年头没有摄像机,不然她简直恨不得把全过程都给拍下来,就怕他们从中捣鬼。
不过送了几次之后,唐晚吟发现自己还是想多了——全队这么多人,几乎是排着队来的,前后脚跟上,李家人倒真是没什么机会做手脚,他们自己也忙着呢。
也就是李山表情阴翳,他侄子忙得脚不沾地,侄女轻省一点,但是也要盯着称。
这样就最好了,唐晚吟背着空箩筐回到地里,孔秋露已经又摘了不少棒子了。
其实全部摘完,然后再统一收起来背过去是最好的,但是奈何双抢时节大家都忙,如果现在不背过去,等到晚上全收工了再背过去,登记又要排一整夜,所以只能这么一边做一边收,让拖拉机给拉到大队的仓库里去。
时代所限,唐晚吟倒是能接受,只是体力是真跟不上。
别说孔秋露的脸又白了,就是她自己也觉得脚步发虚,早上那两个大红薯跟一个鸡蛋,根本支撑不到中午。
唐晚吟正扶着玉米杆子喘气呢,忽然就听到地头那边一阵喧闹,还有人叫她的名字:“唐晚吟!唐晚吟!”
唐晚吟从玉米地里钻出来,大声回应:“哎!我在这儿,咋了?”
别是李山憋什么坏呢吧?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