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关押多年,早已是半疯半癫的状态。处于半疯半癫之中时,最常说的便是他不能自牢里出去,一出去便必死无疑,因为在劫难逃!”钟会说道,“如此害怕他怎会走?况且,他被关押多年,腿脚不便,便是想走也走不远!”
所以,定是有人趁乱将陈石偷了出去。
至于什么人要趁乱将一个莫名其妙的江湖术士偷出去……
“除了杨衍有这个理由和能力来做这件事,我想不到别的人选!”钟会说道这里,脸色凝重,“我觉得这是杨衍在最后放手一搏,他绑走陈石,事情不大妙啊!”
五日后,死去的太子殿下等人的遗体被送入皇陵,满城百姓身着缟素的跟随送行,待到总算将那仪仗队送出长安城后。
街头的白布旗幡才开始撤下。
虽是皇储,可这死着实不光彩,并未按照任何祖制礼来葬,而是同民间一般,停灵七日,就入了皇陵,一切从简。
听闻这是陛下授意的,至于陛下本人,从头至尾皆未出现,听闻依旧远在前线,领兵作战。
百姓闻言,无一不呼明主。
明主心中先有天下后有子,岂非明主?
可在百姓的欣慰声中,将太子殿下等人的遗体送入皇陵的文武百官脸上的神色却是十分难看。
眼看宫人方才将棺椁送入皇陵,不等封墓,停在外头的百官便忍不住争吵了起来。
“事情发展至此,该当如何?”有官员问王散。
王散顶着一头半白的头发,还不待出声,一旁吊着胳膊的李大将军便瞪目怒道:“还能如何?自是当立时出兵,前往囚龙山救出陛下!”
停灵七日,一切从简是真。可百姓以为的陛下从头至尾皆未回长安却不是真的。
事实上陛下收到消息之后,就带人连夜出了军营,赶回长安。
可在回长安途中,经过囚龙山附近遇了埋伏,被困囚龙山。
至此,杨衍最后一把阴谋手段才浮出了水面,宫中群龙无首,群臣动荡不安,陛下势必要急回长安主持大局。
杨衍自途中埋伏,眼下大举兵马前往囚龙山,显然从头至尾只打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解决陛下一个人。
眼下,陛下被困囚龙山,昌平侯等人已赶往救驾,可光光昌平侯等人自是不够的,长安这边也需兵马前往接应。
听到李大将军的声音,最先出声问话的官员却是一声冷笑,他看向李大将军,毫不客气的出言嘲讽道:“李大将军是要带着你那伤病残将的陇西军去囚龙山救驾不成?”
李大将军一时语塞。
他的陇西军……呃,眼下伤亡确实还未养好,军中山头各立,那逆子手下的人还处处同他对着干,确实……有些难当大任。
看着哑口无言的李大将军,官员再次冷笑了一声,骂了他一句“先修己身再议国事吧”之后,转向王散,开口问道:“王大人如何看来?”
王散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略一沉吟之后看向人群中跟随百官送葬的季崇言,目光在季崇言身上略略一顿之后,王散转向了季崇言身旁的安国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开口问道:“国公爷如何看来?”
安国公瞥了眼季崇言,才道:“陛下一手带出的赵家军尚在,何须用旁的军队?”
赵家军啊……听到这里,群臣蓦地安静了下来。
赵家军这些年同陛下关系实在微妙,主将赵琦等人更是数次不听令行事,以至于这些年,赵家军隐隐有被边缘化的迹象。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皆是人精,这些变化尽数看在眼里,哪怕不明就里的,也知晓赵家军不能随意提了。
此时,骤然听闻安国公提起这一茬……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听王散“哈哈”抚掌大笑起来,道:“国公爷说的对!这些时日王某事务实在繁杂,怎的竟忘了这一茬?”说到这里,他看向面前窸窸窣窣细语的百官,沉了沉声道,“赵家军乃我大周建朝的重大功臣,今陛下被困囚龙山,此事除了赵家军还有什么人能够胜任?”
一席话令得原本还在窸窸窣窣细语的百官立时噤声,互相对视了一番,顿了片刻之后,应和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大人说的对!”
“就当该请赵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