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慈师太看了惠觉禅师一眼,老友这副下意识吞唾沫的样子真叫她有些不好意思,就算真的馋了,装也要装一下嘛!
不过虽是心中埋怨,她还是开口对姜韶颜道:“倒是想尝尝。”
说罢这话,便看到惠觉禅师在朝她使眼色,静慈师太不得已只得继续说了下去,“对门左拐小巷里便有个屠户,专卖猪肉的,价钱不贵。我这庵后有个小屋,原是我静修所用,不过里头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姜四小姐若是不介意,我这静修小屋倒是可以借你用上一用。”
静修的小屋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看来静慈师太这静修里头除了修禅之外,这美食也修了不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韶颜自是不能再推辞了,静慈师太这里现场的调味料自然比不得姜家别苑的,用现有的调味料做出不一样的猪肉自然要从别处来补足。
“我做的这道菜简单的很,只是要花费些时间,”姜韶颜想了想,道,“算是个功夫菜,现在做的话,怕是要等到晚间才能食了。”
惠觉禅师闻言当即便道:“无事无事,等得等得。你去做那猪肉去吧!我定将你这药方改的一点不差的交还给你!”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药方。
姜韶颜笑着摇了摇头,带着香梨起身先去静慈师太所说的庵后静修小屋转了一圈。里头确实如静慈师太所说的那样,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让她尤为满意的是在这些寻常的锅碗瓢盆里居然还有几只砂锅,这倒是让她做菜的兴致又高了几分。
不得已时不讲究也就算了,素日里,姜韶颜可是连锅碗瓢盆都要讲究的人。至少端上桌的东西看着好看才有食欲,不是吗?
色香味从来都是缺一不可的。
看过静慈师太的锅碗瓢盆,姜韶颜便去一旁的壁柜里看静慈师太的调味料,葱、姜、蒜这些辅料都有,盐、糖、酒也有,除此之外还有装在瓦罐里的猪油与酱油、芝麻油等等,姜韶颜暗忖静慈师太这里的东西还挺全的。甚至壁柜下还藏了两罐封起来的酒,酒罐上用笔写着“桃花”二字,想来是自酿的桃花酒。
便知道好吃者多半多少都有些讲究生活情趣的,这位静慈师太就是如此。
看了遍静慈师太这里的物件,确定特意需要她出庵走一趟的也只有主菜——猪肉了。
姜韶颜带着香梨出了庵,对门左拐小巷里的猪肉铺子不过走几步便到,今日恰巧是清明,家家户户祭拜先祖,路上也看不到什么行人,以至于往日出行总是因为太过“特别”被围观的姜韶颜这几步路走的算是自来大周之后最顺心的一次了。
买猪肉的人不多,铺子里的屠户大抵也是存了今日早早收工回去祭祖的心思,价给的特别低,还很是大方的多送了一些,香梨拎着两大块猪肉激动不已。
这两大块若是换了牛羊肉怕是要贵上几倍不止呢!
包肉的时候,姜韶颜难得的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站在街上看向这条街街头处最气派的一家典当铺子——嘉风轩。
听说这是宝陵城首富方家的产业,民间有百姓谣传这方家祖上做了坏事,生不出儿子来,一连生了五个女儿,不得已只好让几个女儿接了产业。
这其中几个女儿所接产业各有不同,不过遵循嫡长为尊那一套,方家产业中最重要的典当铺子便由方家如今的主事方大小姐接手。
听闻这位方大小姐是个厉害人物,“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的厉害。
当然,这些只是谣传。如方家这等产业,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若方大小姐心慈手软,祖业早被人吞了。
以姜韶颜看来,只要这位方大小姐不去害人,手段雷霆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她自己如今能做个富贵闲人一般的娇娇儿,还不是因为有姜兆这个父亲在前头挡着吗?
眼见姜韶颜一直在看嘉风轩,那屠户便顺嘴多说了几句:“你莫看了!这嘉风轩的人凶得很,先时有懒汉偷了家里的瓷瓶,以为是个值大钱的,过来嘉风轩典当,结果因着一开口胡说八道漫天要价被嘉风轩的人打了一顿,生生打断了一条腿,告到官府,闹了好一阵子,还是嘉风轩赢了,所以你们莫要乱看了!”
“赢也不奇怪。”姜韶颜看了嘉风轩片刻,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拿个不值钱的物件开口就要几百两银子,嘉风轩完全可以说他们讹钱。说到底这件事里头还是那偷家里东西的懒汉的不是。”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的屠户翻了翻眼皮,道:“可将人打一顿还将腿打断了也太过分了。”
“若是不杀鸡儆猴,都拿了家里不值钱的物件跑到嘉风轩去讹钱怎么办?”姜韶颜反问屠户。
屠户动了动唇,没说什么,只是挥手赶客:“好了好了,我还要赶着回家祭祖呢!没工夫同你们小姑娘家家的闲聊。”说罢便开始关铺子了。
姜韶颜和香梨见状也未多留,提着两大包猪肉便回了光明庵。
待两人走后,街角有个小厮探出头来,松了口气,忙对一旁坐在推椅上的姜辉道:“大公子,可吓死小的了!还好四小姐那样子一眼便看到了,好叫我们及时躲起来,不然被她瞧到又要让小午打人了。”
“这死肥猪!”坐在推椅上的姜辉脸上还挂了几块纱布,先前被打肿的脸还未完全消下去,闻言顿时骂了一句,“还好这些时日她同那个这里生了颗痣的丫头日日往这尼姑庵来,不然我等连偷偷溜进她院子里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说起这件事来,小厮也郁闷的很。那小午也太不讲武德了,会飞檐走壁的人跑来同他们打架,害的那几个护卫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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