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银左手捏着小碎花手帕,右手握着笔,又幽幽地转头,看向汤嫦。
汤嫦实在没什么好送人的,只有一堆再版的外国名著。这些书都是她和曾宏峻排着队在新华书店买的,简直是她的宝贝,可现在凌月银都哭成这样了,她只好忍痛割爱。
“这本书送给你。”汤嫦说。
凌月银立马把手帕和笔揣兜里,双手接过她递来的书,准备上前求抱抱。
汤嫦给了凌月银一个大大的拥抱,拍着她的背,叮嘱道:“你可一定要保管好这书啊,要爱惜,吃东西的时候不能看书。绝对不能把小笼包汤汁和红烧肉的酱汁滴上去!”
“我不会的。”听见好吃的,凌月银吞了吞口水,又吸了吸鼻子,继续哭唧唧。
“眼泪也不行!”汤嫦又大声叮嘱。
凌月银的嘴角往下弯,可委屈了。
汤嫦从她兜里帮忙把手帕抽出来,楚婉失笑上前,帮凌月银擦了擦眼泪。
又是“哇”一声,凌月银哭得更大声了,伸出双手,吃力地搂着自己的三个室友。
“你们太好了。”
“我运气真好,遇到像你们这样的室友。”
“我们仨永远都是好朋友,好不好?”
“月银,是我们四个人,不是我们仨。”楚婉提醒,声音也哽咽了。
“对,是四个人。”凌月银抹了抹眼泪,“我都哭傻了。”
室友们都被分配了工作,京市太大了,如果不是特地相约,就很难再碰见。
此时此刻,几个女孩子们抱成一团,都为真挚的友情和离别的愁绪掉了眼泪。
……
大学生终于毕业了,这一晚,姜曼华和顾家老俩口一起去闺女家,好好庆祝了一番。
一桌子好吃的,齐远航和顾莹肯定是要来蹭的,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笑声回荡着,都快传到隔壁的孟光荣和沈翠珠家去。
即便是大孩子,对时间的概念也说不上太清晰。
安年和岁岁只知道妈妈去读了很长很长时间的大学,可四年究竟是多久?
“四年就是——”安年想了想,认真道,“我从小学生变成初二的学生。”
顾莹严肃地捂住侄子的嘴巴:“嘘!”
他们家的大人和孩子们确实都怪优秀的,但也不能太大声了,要知道军区里那个大嘴巴岚嫂的儿子都已经留级两回了,从前在大院里走路是打横着的,现在连脑袋都耷拉下来了,这话被他们家听去,岂不是在家属院树敌!
“嘘什么嘘!”顾鼎山把闺女的手拍开,“我孙子脑子灵光,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姜教授都说了,等到初升高考试的时候,如果发挥得好,安年可以直接去少年班的。到时候去了少年班,大家还是会知道得明明白白,还不如早点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项静云说:“安年还小,读什么少年班啊,到时候一个人住学校里,怪可怜的。”
“少年班就是小孩读的!”顾鼎山睨她一眼,“咱们家俩孩子会读书,就得好好培养,人家想上都还轮不着呢!”
眼看着老俩口即将开始陷入激烈的争论,楚婉和顾莹对视一眼,把俩孩子牵走了。
齐远航和顾骁见状,也默默地跟着自家媳妇去了客厅。
只有姜曼华一时还没回过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夹在他俩之间当和事佬。
“妈妈,这是什么呀?”岁岁见楚婉把行李箱敞开,问道。
楚婉抽出一张照片:“这是我们的毕业照,岁岁看看妈妈在哪里?”
这张毕业照是他们同系的毕业生一起照的,岁岁和安年趴在地上,晃了晃小腿,几乎是同一时间,兄妹俩精准地指了指站在后排的楚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