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夸起自己来了。
沈氏怎会不知她这女儿又在劝自己和离,笑嗔了声:“你当阿娘同你这般冲动?”
她摇了摇头,道:“阿娘的情况与你不同,阿娘要护好沈家。”
一思及沈家以及沈家那人,沈氏心头一沉,也不欲多说,摆摆手道:“莫要再劝阿娘和离,阿娘现在住在鸣鹿院自由自在的,也没甚不好。”
容舒知晓沈氏的确不爱提这些,只好闭了嘴。
翌日一早,她一起来便差人去松思院将一应物什都搬了回来。
鸣鹿院大得很,寻个空置的屋子放这些物什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这些琐碎事她自是不必自个儿去处理,沈氏派了周嬷嬷与张妈妈去。
周嬷嬷从梧桐巷回来时,一脸的痛心疾首。
“听说姑爷,哎,顾大人破例擢升到都察院做右佥都御史了,那可是四品大员哪!”
年纪轻轻便任四品官,日后的前程当真是鹏程万里的,可一点儿也不比秋韵堂那位乘龙快婿差。
大姑娘真是太过冲动了!
若没有和离,还能回去承安侯府打打老夫人与裴姨娘的脸!
容舒心里早就知晓了顾长晋在会试张榜后去都察院,前世会试一结束,便闹出了一桩轰轰烈烈的仕子舞弊案。
这桩案子牵涉到了会试一位德高望重的考官,闹得极大,这案子便是顾长晋入都察院后办的第一个案子。
周嬷嬷这会是可惜,等过段时日她大抵就不可惜了。
概因顾长晋查这案子时,差点儿丢了命。
都察院。
顾长晋着一身缀云雁补子的绯色官袍大步进了值房,对屋内那人拱手道:“总宪大人。”
孟宗一双锐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须臾,颔首道:“不必多礼,坐。”
待顾长晋坐下后,便将厚厚一摞文书递与他,道:“今岁的仕子舞弊案,由你与胡大人调查。昨日会试一张榜,便有贡生闹事,称此次会试有考官徇私舞弊。我已让胡大人着手调查此事,你今日方来都察院,先去寻胡大人把案情了解了,明儿再去礼部走一趟,这次会试的主考官乃礼部尚书范大人。”
胡大人胡贺乃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是孟宗的心腹。
顾长晋接过文书,恭声道:“下官必不负总宪大人所托。”
孟宗颔首,布满皱纹的脸满是严厉之色,他望着顾长晋离去的背影,眸色渐深。
出了值房,顾长晋便去了一旁的堂屋寻胡贺。
胡贺生得像个白面团,慈眉善目的,一点儿也不像言语犀利的言官。当然,能坐上左副都御史这样的位置,胡贺自不是个多心慈手软的人。
顾长晋一进来,他便笑眯眯道:“顾大人可要我给你理理这桩案子?”
顾长晋道:“方才过来时下官已扫过总宪大人递来的案牍,对这案情略知一二。”
从总宪的值房到他这堂屋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胡贺瞥了眼他手中的案牍,笑了笑道:“哦,你先说说如今是怎样的局面?”
见顾长晋站着,十分随意地摆摆手,道:“坐,坐,站着作甚?”
顾长晋这才坐下。
“总宪大人递来的案牍里,牵涉到这案子的举子共有三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会试头名潘学谅。据那些密报所言,此子才华平平,先前在扬州府的乡试排名不过末等。只来了上京后,也不知因何故,两次出入范尚书的府邸。密报者怀疑范尚书姗题舞弊,给这潘学谅开了便门。概因以潘学谅之才能,能中榜已是侥幸,怎可能摘得头名?”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