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这么干的不少,可是在他莫旷枫眼里,大概就是极为蛮荒的行为了。
“嗯……只是定亲,定亲呢。”
冯光耀支支吾吾。
本来确实是准备只定亲,到年龄了再结婚,毕竟两人都在武市工作,还是国企,太早办也不行。
没想到,早上纪老太来了,和孙凤香商量着,过年就摆酒结婚,瞒着单位,以后扯证了再通知就好。
冯光耀盯着纪舒红润美丽的脸蛋,也不是没想法。
纪老太这么说,他还以为纪舒也答应了,急着结婚呢。
目前看纪舒这样子赶过来,怕不是有变化,所以只好说定亲。
莫旷枫“哦”了一声,端起搪瓷茶杯来,茶杯口掉了瓷。
冯光耀看到水杯口,顿时脸一红。
莫旷枫的冷漠,是看不起自己吗?他后牙一咬。
“哎,旷枫,人家只是定亲呀!我们这里定亲都很早的!”
“哦。”莫旷枫又哦了一下。
张超尴尬,忙替朋友解释:“他这个人就这样,讲话不看场合,而且冷冰冰的,你们别在意。”
纪芬嘟哝着,“确实。”
纪舒喝了一口茶,先瞟了一眼堂姐,然后开口了:“冯光耀,我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未来结婚了,住哪里?”
纪舒这是打蛇打七寸。
毕竟和冯光耀生活了那么些年,她对这个男人很了解。
他极为好面子不说,内心深处一直很自卑自己的贫穷家境。
只要给自己加一个嫌贫爱富的人设,冯光耀讨厌她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明晚就要回武市了,这事情不可再拖着,她今天非在冯家把这婚事给搅黄不可。
因此,她也顾不得有张超和莫旷枫两个看戏的了。
张超露出一副:这是我能听的话吗?的震惊表情。
莫旷枫自然是一言不发,头发丝儿都保持着淡定。
冯光耀被问懵了。
“住武市钢铁厂分配的宿舍……”
纪舒知道,武市钢铁厂的宿舍极为紧张,上辈子,他们结婚后两年都没分配上夫妻宿舍,只能住单人宿舍,不到10个平方,宛如鸽子笼。
这是冯光耀的一大痛点,只要戳一戳,他就会愤怒得像是一头发狂的公牛。
“我听说,武市钢铁厂的宿舍现在可紧张了。我在国棉二厂的一个朋友就嫁给了一个钢铁厂的男同志,都三年了,还住在单身宿舍里,才10个平方,上公共厕所呢。”
纪舒瞪了一眼纪芬,纪芬赶紧说:“没错,我爸爸也认识钢铁厂的,说现在结婚的太多,都没房子分配呢……以后怕不是我们纪舒要跟着受苦。”
纪舒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这可是练过的。
小妹纪甜有时候找人帮忙对戏,纪舒也练过几次恶毒女配的角色,她还加入了武市的表演工坊,每周末一起看剧本、演戏。
冯光耀攒紧了拳头,怎么回事?
她和纪舒虽然不算太熟悉,可是毕竟是多年同学。
他喜欢纪舒的美貌,更喜欢她懂事、听话、乖巧。
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还当着外人,这岂不是叫自己难堪?
纪舒不动声色,接着说:“我姑姑的儿子勇勇表弟现在没工作,我家里商量着以后让他顶我的职,到时候,我可能就没工作了呢,听说你在钢铁厂做技术员,一个月工资才57?我都有60呢……”
国棉二厂效益好,女工的工资确实不算低。而初级的技术员,工资反而还不如她。
张超整个人呆住。
冯家家境困难,这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从小到大,他都对这个邻居弟弟很关照,家里有好吃的好玩的,经常找机会送过来。
而这个女孩,居然就这么当着外人讲这些市侩的话,也太夸张了吧!
他天性纯良,忍不住插嘴,“纪舒妹妹,婚姻是感情的结合,不是金钱的交易啊!”
莫旷枫伸手按了按张超的手。
张超叹气,不再多说。
纪舒见冯光耀已经变了脸色,她歪着头,继续进攻。
“我听奶奶说,这次你们没有准备“三大件”?”
那时候的三大件,已经从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也就是“三转一响”,变成了新的三大件: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
“你奶奶说的吗?”
冯光耀已经有点点结结巴巴的了。
奶奶当然没说,但是纪舒怎么可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