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珍真的暗地里恨疯了,她查陈礼彬各个账户,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那一两百万的巨款,她不信,查了一遍一遍,最后卡里余额零零碎碎凑起来才几万块,扣去住院殡葬费,剩了个底朝天,眼下只指望死后这些补偿金,几十万的补偿金!六年时间搭在陈礼彬身上,洗衣做饭,千依百顺,一个穷光蛋,满口谎言骗她六年,活该摔死。
要是能有这套房子,再加上这笔钱,魏明珍心底才勉强咽的下这口气。陈异再跟她抢,她能忍得下这口气?他凭什么跟她抢?父子俩反目成这样,野种,不是亲生的,他凭什么要这个钱?!
魏明珍脸色差到了极致,面颊肌肉忍着抽搐,苗靖缩在椅子上,头垂得低低的,把自己当透明不存在,陈异看着眼前母女俩,禁不住噗嗤一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
不知道是笑她们愚蠢,还是笑她们可怜。
“就剩这笔钱了?”年纪轻轻的脸庞上笑容又痞又野蛮,“房子归你,钱归我。”
“钱没到账,连个影子都没有。”魏明珍噌的站起来,面色涨得通红,全身都在抖,“这钱,这钱要留着读书、生活,日子还要过……”
“那就等钱到账,不过,你要是敢独吞,或者圈钱跑……”他盯着魏明珍,深井一样的眼睛凶得要吃人:“我就把你做过的那些事全翻出来……让你日子好过。”
跟这种无法无天的小流氓作对,有什么好果子吃?
魏明珍晕眩跌坐在椅子上:“我跑什么,这是我家……苗靖还要上学,要中考,她还要读重点高中……”
陈异目光瞟过——可不是,苗靖还要念书,只要守着苗靖,这母女俩能跑到哪里?
苗靖脸色苍白、平静,默默承载着两人的目光——她能做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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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么晃悠到了苗靖初三开学——魏明珍让苗靖去学校报名,让苗靖住校。
陈异窝在沙发玩游戏,听见母女对话,纹丝未动,连眼皮都没掀。
母女俩私下说悄悄话,魏明珍让苗靖少跟陈异接触,在学校小心点,有事找班主任。苗靖问她抚恤金和保险金的事情,魏明珍半点也不泄露,只说房子她不要,把房子留给陈异,她要钱。——很大一笔钱,加起来有七八十万,魏明珍不想让陈异知道,怕他眼红全都吞了,怕他为了这笔钱做出格的事情。
“妈,这是陈异爸爸的钱……”苗靖咽了咽喉咙,蹙眉,“你别跟陈异吵。”
“是陈礼彬骗我,他骗我说自己有几百万,就算离婚也能分我一百多万。”魏明珍咬牙,“陈异不是陈礼彬的儿子,这钱给他,他拿去赌博挥霍,陈礼彬也要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妈……”
“你别向着陈异,我是你妈,他是谁?”
魏明珍有自己的主意,报名的时候,多给了苗靖几千块钱,让她藏在学校宿舍,指不定什么时候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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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魏明珍一大早就出门,说要去趟供电局问问消息,空着手出去,在城里绕了好几圈,最后打车去火车站,半道给苗靖的班主任打电话。
苗靖接了电话,听见母亲压低声音说半个小时后有一个男人在校门口接她,让她跟着走,去火车站,票已经买好了。
电话说完就挂,苗靖头脑完全空白,一颗心跳出嗓子眼,步伐像踩在云里。
魏明珍要带着她……跑?
她浑浑噩噩往外走,在校门站了会,果然有个男人——她见过、和魏明珍有关系的那个男人,径直拉着她上出租车,苗靖战战兢兢往后退,男人焦急说她妈妈已经坐火车离开藤城,在下一站等他们两人过去汇合。
“要去哪里?”她脸色苍白,额头冒冷汗,“你们之前商量好的?”
“先上车再说,快快快,火车站离这不近。”
男人拽着苗靖的胳膊要进出租车,苗靖六神无主跟着往前迈两步,波仔一个箭步从旁侧冲过来,来势汹汹伸手抓苗靖,苗靖惊跳,被这突然状况吓傻,被两人一左一右拖着,听见波仔厉声囔囔:“来人啊!!抢人了!有人抢学生!!”
波仔嗓音格外凄厉:“来人啊!!救命啊!报警,110,快报警!”
学校门卫室的保安听见动静,火速冲出来,男人听到报警两字,见势不妙,哎哟一声,钻进出租车,抛下苗靖逃之夭夭。
保安围过来,波仔松开苗靖,又笑嘻嘻说是开玩笑,被盘问了几句,不远处有人笑着喊了声:“妹妹。”
陈异大步迈过来。
苗靖全身僵硬如石,机械扭头,惊恐迎上他那面带微笑的英俊面容和漆黑阴鸷至极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