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不怎麼紅還好,火了以後更沒什麼時間了。一年到頭也只有過年那兩天能回趟家,我媽的生日我都好幾年沒陪著過了。」
他苦笑了聲:「今年也一樣。」
「原先家裡就我一個兒子,我不能陪,她身邊就沒人。今年不太一樣,我想著你或許可以……」
他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收了聲,再開口時,語氣里多了幾分抱歉。
「對不起,我其實應該先問問你的意見的。」
「你……介意嗎?」
成簫握著電話,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介意嗎?
其實並不。
6玖年願意將他視作重要的家人,願意讓他參與到闔家團圓的場面中去,他欣喜,甚至有些感動。
可問題也就存在於此。
很長一段時間裡,成簫對「家」都沒什麼概念,更對如何和家人相處一無所知。
和蔣曼容在一起的日子裡他有過短暫的無憂無慮的孩童時光,可沒過多久這段時光便離他而去,只剩下一地雞毛和支離破碎。
「母親」的角色從他生命里消失的太早,而「父親」角色的扮演者失敗又可怖,致使他從來不知道真正健康的家庭相處起來該是什麼樣的。
其實他和6玖年的父母一直保持著聯繫,經常問候身體,偶爾也會寄送禮物或者登門拜訪,但這一次的性質不太一樣。
這一次,他是以另一個「兒子」的身份陪在父親母親的身邊。
他擔心自己會搞砸。
或者說,他覺得自己一定會搞砸。
就想想成氏家宴,對著一幫和自己有血脈聯繫的人,他甚至都說不出一句好話。
如果需要面對的是別人,成簫鐵定不帶怕的。他這輩子最不聳的就是搞砸事情,事情越砸,他反倒越理智越輕鬆。
可他要面對的,是6玖年的父母。他怕,他怕死了。
怕傷了6氏夫婦的心,怕他這樣不懂親情和家庭的人,讓6氏夫婦覺得他還不夠格和6玖年組建一個家庭。
驚懼與自我懷疑逐漸蓋過了被認同的喜悅,成簫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開口拒絕,可他還沒說上話,6玖年的聲音便再度響了起來。
「其實不應該讓你辦這個差事的,太推卸責任了我。「6玖年輕呼出口氣,有些疲倦道,「陪父母這事明明就該是子女自己的責任,推給其他任何人都不應該。「
他笑了笑,沖成簫道:「算了,等明年我肯定就有空了,到時候你再陪我一塊兒。」
「我也就是有些操心過度了。我爸媽就我這麼一個孩子,一年也不說回來看看他們,我總擔心別人會說他們閒話。但現在想想,沒有人會一直關注別人的生活,這點我爸我媽比我看得開多了。」
6玖年想通了理一身輕鬆,輕快對成簫道:「沒事兒,這次算了,你早點睡,以後再……」
「我去吧。」成簫忽然道。
6玖年有些怔愣。
「怎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