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承重千鈞卻硬要掙扎著站起;明明對前路那樣迷茫,卻一直在向前走,哪怕磕地遍體鱗傷;明明一無所有,卻能孕育出夢想的種子。
6玖年於暗處觀察著鄒渚清,似乎鄒渚清站起來時,他也能站起來了。
周弒青原先說,他根本沒有愛過鄒渚清。他只是愛那個,喜歡著鄒渚清的自己。
周弒青並沒有說錯。
他希望能像鄒渚清一樣勇敢,可現實中他卻連直面過去都感到怯懦。
他將一部分的自己寄托在鄒渚清身上,於是在鄒渚清被愛時感到難過。
名為周弒青的旅人修修補補,他帶著鄒渚清踏上了的路途。
那他呢?
6玖年想。
誰來縫補他破敗的靈魂,誰來救他?
經年過去,他已與雜草共生,菌藻爬滿了他的表皮,遮蓋了他原本的樣子。
6玖年已然麻木,已然絕望,他看著無數車輛飛馳著奔赴它們各自的遠方,心中已不再嚮往。
直到一個叫成簫的可惡旅人經過了他身旁。
旅人讓人討厭,燃起烈火燎焦已與他血肉融合的雜草,用小刀去剝落刻畫。
他起初憤怒,後來不得已接受,慢慢變成了無邊無盡的疑惑。
終於他滿心不解地開了口,他問旅人,明明你自己滿身傷痕,怎麼還要霍霍我啊,旅人卻看著他,眼神如同荒蕪原野中唯一有色彩的落日。
他說:「我想看到你本來的樣子。」
怎麼不會愛上成簫呢?
是從什麼時候愛上成簫的呢?
或許是成簫將他強勢地按在門板上,冷冰冰地說「真想看看你這張臉不假笑是什麼樣子」的時候。
或許是成簫小心翼翼地看他,問他為什麼看得懂自己艱澀難懂的醫藥藏書的時候。
或許是成簫皺著眉,硬聲說「6玖年,你什麼時候能多考慮考慮你自己」的時候。
又或許是他們緊密結合時,他看著成簫眼裡空無一物,只有他,和要將他燙傷吞沒的欲望的時候。
成簫,6玖年輕聲道。
我或許愛過他們,但我只屬於你。
只有你才能救我。
夜深了,故事卻好像怎麼也講不完。
6玖年窩在溫暖的被窩裡,講累了時會得到一個擁抱,渴了時會得到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