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下口罩,低聲道:「你好。」
收銀員抬頭,在看見他的臉時震驚地瞪大了眼。
6玖年沒時間等他反應過來,迅小聲道:「有人在騷擾我,我需要儘快離開,稍後會有人來跟您結帳。」
收銀員很快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小聲跟自己的同事交代著對策。
6玖年沒再多等,大步快離開了市。
他回頭看了眼,追上來的程裕景被收銀員找藉口攔了下來,這才鬆了口氣,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開車,快。」他微喘著氣道。
余憶南聞聲,緊張地扭過身來:「怎麼了?遇見私生了?」
6玖年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閒情逸緻,還能對「私生」這個詞加以諷刺:「有過之無不及。」
「總之先走,一會兒憶南你找人回來結一下帳,我把買的東西的清單發你。」
「好好好。」余憶南連忙應聲,低頭去翻手機。
6玖年靠在后座上,扭頭看向窗外。
憤怒過去,他只餘下心悸和濃濃的不解。
程裕景圖什麼呢?出於報復?因為他們重逢時他的那些狠話?
他看得出程裕景明顯有話和他說,但他不想聽,也覺得根本沒必要。
無論是道歉還是後悔的話。
一晚上的好心情煙消雲散,情緒於這一刻跌入谷底。和程裕景沾上邊的所有事情都令他厭惡,久遠的回憶帶著惡臭味襲來,他開開車窗想要透透氣,卻又被寒風刺的眼眶生疼。
鬱氣結在胸口,他不明白為什麼無論自己怎麼甩,這些東西這些事這些人都像狗皮膏藥一樣,頑強附著在他身上。
他想要喊,想要問為什麼,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他差點拿起手機就那麼丟出窗外,但卻被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叫停。
「玖年?」
成簫的聲音低而啞,和平常無半點區別,卻於此刻像鎮定劑般,一點點撫摸緩和著6玖年的情緒。
「餵?能聽到嗎?怎麼沒聲啊……」
6玖年握著手機,閉了閉眼:「能。」
「喲。」成簫的聲音還是一樣的欠,可莫名其妙地,6玖年好像看到了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很溫柔。
「怎麼蔫了吧唧的?被人欺負了?」
「嗯。」
「動我男人者死,名字報給我,明天他墳頭草兩米高。」
6玖年被他逗笑,長長的呼出口氣。
「收收神通吧公子哥。逗你的,沒人惹我。」
「給你帶了禮物,一會兒連帶著飯一起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