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明目张胆地在他的水里做文章?
这么大块木板夹在中间以为他看不到吗?他又不是瞎子!
“安玉!”季明里按了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厉声喊道,“过来!”
安玉还蹲在炉子旁,闻声赶紧放下手里的小蒲扇跑了过来。
炉子里火势不小,在这么热的天里安玉忙活了一个下午,饶是天生体寒的他也出了不少汗,额头上满是一层细密的汗珠,都是虚汗。
他喘了口气,才看向脸色极为难看的季明里:“何事?”
季明里指着木板:“这是何物?”
安玉看了眼木板,很诚实地回答:“木板。”
“我知道这是木板。”季明里尽量压下胸膛里沸腾的火气,但眼神沉得可怕,“我问你把木板放在这里做甚?”
没等安玉开口,季明里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季明里本身力气就大,虽然还没使上一半的力,但是他五指扣上去的力道已让安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本就苍白的脸又淡了几分血色。
“安玉,你应该清楚我们为何留你一条命,我们帮派和尹山有仇,不会滥杀尹山之外的人,但若你执意和我们作对,我们也不会为自己留下一个隐患。”季明里垂眼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的安玉,火红的霞光落在他的身后,他的轮廓模糊在光影之间。
安玉强忍疼痛,抬眼和季明里对视:“你能否先放开我?”
季明里说:“你先说你有没有对我的水动手脚。”
安玉咬着牙说:“你放开我就说。”
季明里思索片刻,慢慢把手拿开。
手才抬到一半,就被安玉啪地一下挥开了。
安玉没再多看季明里一眼,面色发白地走到水缸前,双水按住木板支出来的一端,肩膀上耸,将部分身体重量压了上去。
奇怪的是——
随着木板这一端的下沉,夹在缸口和木盖之间的另一端往上翘起,一块甚至没有木盖一半大的木板硬是把沉重的木盖翘了起来。
只听呲啦声响,翘起一边的木盖顺着缸口的另一边往下滑去。
滑到一半时,安玉站直身体,挪开压在木板一端的身体重量,木盖顺势落回缸口,也露出一半缸里的水。
季明里:“……”
他看得目瞪口呆。
“帮主看明白了吗?这便是木板的用处。”安玉揉着方才被捏疼的肩膀,语气和脸色一样冷。
季明里知道自己误会了安玉,一时又尴尬又新奇。
“你如何做到的?”他讪讪地问,“这么小块木板,竟把我的木盖翘起来了。”
安玉说:“你也说了,使蛮劲不行,得用巧劲。”
季明里弯着腰,对着木板左瞅右瞅,就是没瞅出这块木板有何不同,一块再普通不过的木板,随便都能在帮派里找出一堆来。
“这要如何用巧劲?”
安玉也不知该如何向季明里解释,他也是第一次把这个法子用在打水上,实在是他现在身子虚,不想在这块木盖上费太多精力。
他走到水缸那一头,抬着木盖往上,颇为轻松地让木盖落回原处。
季明里又看直了眼。
今早他俩一起把木盖往回推,推了半天,费劲得很,他以前不是没有想过换块木盖,就怕木盖轻了任谁都能随便推开,便一直这般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