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贵媳妇苦笑:“好多马车行到我们茶棚外面时,都在附近茶棚里歇过脚了。”
“娘的。”李大壮又噌的站起身来,“不能把他们赶走,那我们吓吓他们总行吧?”
这下没人吱声了,大家都气,感觉十分憋屈。
明明是他们帮派先发现这个地儿,结果他们生意好了,其他人一拥而上,沾光也就罢了,居然把他们茶棚的生意抢得一干二净。
真是气死人了!
李大壮凶神恶煞地就要往外面走,被季明里抓起床上的枕头扔过去。
枕头砸到李大壮的后脑勺。
李大壮脚步一停,恶狠狠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他转身委屈地喊了一声:“老大。”
“能不能动点脑子?”季明里拧着眉头,他的长相不似李大壮等人凶恶,但眉眼锋利,轮廓刚毅,加上肩背宽厚,往高处一坐,瞬间不怒自威,尤其将脸一沉,李大壮等人纷纷安静得跟鸡仔似的。
正如此时,李大壮灰溜溜地坐回了小板凳上,小板凳还没他的一半屁股大,他抱着双腿,仿佛把自己团成一个球,配上表情有些滑稽。
其他人继续安静如鸡。
“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凡是尹山之外的问题,尽量少用武力解决。”季明里瞥了一眼李大壮,“上次在衙门里还没吃够苦头是吗?”
李大壮委屈地缩着肩膀:“吃够了。”
“吃够了就长点记性。”季明里说,“别的帮派一半卖力气一半出脑子,咱们帮派倒好,全都只长力气不长脑子。”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出声。
季明里说:“这件事得和平地解决。”
周贵媳妇看了一眼自个儿女儿手里的两捆木棍,小声接话:“客人还是有的,而且不少,只要我们让客人注意到我们茶棚就好了。”
小姑娘仰头看向母亲:“那我们要怎么做呢?”
此话一出,屋内又沉默了,一群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壮汉抓耳挠腮。
“不急,我们慢慢想。”季明里安慰大家,“反正今儿的时间还长,我们多在茶棚坐上一会儿。”
周贵媳妇把屋门打开,这样便能听到外面的动静,若有客人来也能知道。
然而两个时辰过去,太阳西下,火红的霞光越过山头铺到茶棚里的地上,将桌椅的影子拉长,茶棚里都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响。
季明里等人守了一下午,硬是没再等到一个客人。
周贵媳妇尴尬地说:“有时候就是这样,等夜里就有客人了。”
李大壮问:“为何夜里就有客人?”
周贵媳妇说:“夜里那几家茶棚关门,只有我们茶棚开着。”
李大壮:“……”
一行人坐上马车,都比来时沉默了,季明里也没了去看菜地的心思,让李大壮赶车直接回去帮派。
马车把季明里送到院门外面,他被几人扶着下车。
推门进去,扑面而来一股苦涩的药味。
季明里摆手让其他人离开,等院门关上,他才杵着手杖一瘸一拐地朝小厨房走去。
小厨房外面放了一个烧水的炉子,显然小鱼已经把吴婉开的药连带锅子一起拿来了,安玉背对着他蹲在炉子旁,手里拿了一把小蒲扇,正在卖力地炉子里的火。
炉子上放着锅子,有几个豁口的锅盖被里面的药水顶得咵咵作响。
源源不断的白雾从炉子里冒出,在空气中蔓延,扑到安玉脸上,安玉一手拿着小蒲扇、一手捂着嘴巴,咳得双肩都在用力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