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里:“……”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媳妇也分男女。
李大壮他们回来时便是傍晚,这会儿耽搁上一阵,外面天色已黑,其他人还在空地上等着。
季明里让小弟吩咐大家原地解散,顺便把男媳妇拖到另一个屋里关着,他让李大壮留下,又喊了几个平时可以充当他左膀右臂的人进来。
几人将屋门一关,表情凝重地商议起来。
尹山不是丰阳县的人,他家住隔壁长岭县,因事路过丰阳县,要暂住上小半个月。
他们浪浪帮派和尹山积怨已久,这次尹山竟然敢往他们的地盘上撞,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本想打尹山一个措手不及,谁知尹山像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还没抓到就滑走了。
“我们帮派里可能有内鬼,有人在跟尹山通风报信。”李大壮脸色凝重地说,“我们花了那么多钱到处打点,结果扑了个空,除了那个男媳妇外连个子儿都没拿到,尹山绝对早有准备。”
“可尹山也太大意了。”另一个人接话,“他走的时候都没发现他那个男媳妇没在吗?钱财都带上了,结果落下一个活生生的人,真是好笑。”
季明里双手抱臂,如一座大山般沉默地坐着,屋内燃着两支蜡烛,一左一右地立在卧榻两边的烛台上,昏黄的灯光让他脸上阴影交织,刚毅的轮廓被晕染得更加深邃。
许久,他缓缓问道:“你们知道他那个男媳妇的身份吗?”
第172章山里恶匪x被抢男媳妇
浪浪帮派和尹山结怨之后,季明里便将打听尹山消息的任务交给了李大壮,虽然浪浪帮派建立不到五年,但在李大壮和众多成员的共同努力下,还是发展出了遍布几个县城的情报网。
“他叫安玉,是长岭县管辖下何庆县旁一个村落里的人。”李大壮知道季明里会问,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答案搬出来,“他是家中独子,父母都在何庆县的一个粮铺里干活,后来村落突遭洪水,淹没全部屋田,事发时正是夜里,很多村民还在梦里,没跑得掉,被活生生地淹死了,其中包括他的父母。”
“啧。”坐在另一边的陈六儿扒扒头发,对季明里说,“我听说过那次洪灾,村里的人死了大半,剩下的人流离失所,要么涌进何庆县成了流民要么死在去往何庆县的路上,按理说那么多人未得到妥善安置,官府应当有所行动才是,可他们做了什么?”
“何庆县的县长下令封锁出入口长达十日,期间只准出不准进,为的就是隔绝外来的人,县衙不管他们的死活,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何庆县外面。”李大壮面带嘲讽地说。
一桌人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对何庆县的县长冷血自私以及不作为的愤怒,只有季明里没什么反应,似乎并不意外何庆县的这种做法。
“那他怎么进的和庆县?”季明里问。
“封县只是后面的举措,一开始就有很多人涌进了县里,县衙来不及驱赶。”李大壮接着说,“安玉反应快、行动也快,事发第二日便去求助了他父母生前干活的米铺,米铺老板将他介绍给一个老木匠当学徒,结果老木匠的嫂子是个人牙子,把他卖给了尹山。”
季明里摸着下巴:“尹山喜欢男人?”
他记得尹山光是家里便养了五个妾,外室和私生子女多到数不胜数,妾和外室都是女人,不像喜欢男人的样子。
“尹山不喜欢男人。”李大壮给出肯定的回答,“但前几年他病得连床都下不了,全靠药物吊着一口气,有神婆说他撞了煞,需娶一个与他八字相合的人冲喜,尹家好找歹找才找到安玉,保住性命最关键,安玉是男是女有何重要?”
这么说来,那个安玉也是可怜之人。
然而再可怜也是尹山的人,安玉和尹山作为夫妻几年,兴许早已同心,若是他们心软放了安玉,可能安玉回头便将他们浪浪帮派的具体消息告知尹山,届时他们从敌明我暗的优势下降到了敌明我明的劣势,尹山再想打击他们必比从前容易。
安玉自然是放不得的。
那该如何处理呢?
季明里皱眉沉思。
桌前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他们的目光悄无声息地集中到季明里身上,等待季明里做出决定。
不过季明里一向喜欢询问他们的意见,于是看向李大壮:“大壮,你说我们应当如何处理他?”
回来的路上,李大壮满心都是杀了安玉,可方才整理完安玉的经历后,他又犹豫了。
原因无他,只因浪浪帮派里有四五个人都因幼时被人牙子拐走而失去与父母团聚的机会,如今天下之大,也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否与父母见上一面,虽然安玉的情况与帮派里的人不太相同,但总体来说也是糟了人牙子的毒手,否则一个正常男人怎会愿意委身他人胯下?
李大壮搓着满是肌肉的手臂,支支吾吾犹豫不决:“老大……这种事我也没什么经验,还是你做决定吧,是杀是留,我们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