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次数太多,在陈明夏的大脑有所反应之前,他的手已经条件反射地抚上云予的背。
低头看了一眼。
云予实在困了,眼睛都不想睁开,但说话口齿清晰:“刚刚有人给我打电话吗?”
“嗯。”陈明夏说,“我哥打的,他先打我的电话没打通,又打你的。”
云予皱了皱眉,指尖攥着陈明夏的衣服:“明天就换号码。”
“不麻烦吗?”
“麻烦。”云予说,“但我不想再和陈明春有任何联系了。”
“好。”陈明夏嘴上应着,心里也在斟酌趁毕业之前换个电话号码算了。
“外面下雨了?”云予问。
“在下,我把衣服晾在里面了。”陈明夏低头将下巴抵在云予发间,拍了拍对方的背,“睡吧。”
“晚安,陈明夏。”
“晚安,云予。”
-
第二天上午,云予把秘书小文喊进办公室,将报警的事交给了他。
秘书小文的动作极为迅速,当天下午,云予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在派出所里,云予又见到了陈明春。
昨天晚上陈明春在单元楼下守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被巡逻的保安赶走,睡没睡好、吃没吃好的他眼里布满血丝,头发和衣服都很凌乱,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笨重而又狼狈。
陈明春做梦都没想到云予会真的报警,仿佛世界崩塌,他眼里的绝望几乎凝为实质落出来。
然后就是否认。
陈明春咬死自己没偷任何东西,还说他是接受了云予的邀请才住到云予家里,云予经常给他送钱送东西,他怎么可能再去偷东西?
云予刚从会议场上下来,一身西装还没换掉,气质冷冽凌厉,他双手抱臂地坐在长桌一侧,垂眸看着桌面,并未开口,全程都是他身边的秘书小文在说话。
“既然这样,那我们走法律程序吧。”秘书小文平时在云予面前温顺得跟小绵羊似的,在外人眼里,却是尖酸刻薄的代表,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像刀片一样刮着陈明春的皮肤,“以后这件事的一切事务都由我来负责,我们这边不会选择和解,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陈明春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云予对他动真格了。
现在的他就是一层薄纸,一戳就碎,只要云予稍微用力,就能把他撕得粉碎,他对云予的进攻毫无招架之力。
一场见面不欢而散,云予跟着秘书离开,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那声音敲在陈明春的耳朵鼓膜上,让他的心脏都在跟着绝望地跳。
他起身拽起行李箱的拉杆,试图追上云予和秘书的脚步。
走出派出所,他看到路边的车前站着一个人。
是他二弟。
陈明夏自然也看到了他,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没做片刻停留,仿佛压根不认识他。
陈明夏走到云予面前,秘书见状,识趣地上了车的驾驶位。
陈明春听不到陈明夏和云予说了什么,只看到他们没说多久便拉开后座的车门。
云予先坐进去,在他的侧脸上,陈明春看到了云予和他相处时都不曾露出的开心笑容,眉眼飞扬,嘴角翘起,似乎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冒着幸福的泡。
陈明春好歹和云予认识这么多年,还以恋人的身份相处过、同居过,他太清楚云予此时的表情代表了什么。
刹那间,从昨天到今天经历过的种种事浮上心头,他眼前笼上了一层雾,但很快,那层雾被一阵莫名的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