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受伤了为什么不马上清理?”宋云矜反问道,“别告诉我在等我帮你。”
谢悄道:“先前在南郊的大牢里,忙着审问人,一时之间忘了。”
他没有说全,但宋云矜也能猜出下文,审问完受了伤,却忙着告诉她结果,听她要见面,就急匆匆赶到四海赌场,所以顾不上清理伤口。
这也是他在电话里沉默的原因吧?当时他在考虑要不要让她去那种地方。
宋云矜的心不由得生出一丝感动,心情却极为复杂。
尽管已经她决定了要利用阿拾,但是看到伤口时,她还是生出了不忍。
这般利用他人的感情,去为自己牟利,和宋国峰有何区别?
再这样继续下去,她就会成为自己最恨的那种人。
宋云矜斟酌片刻,缓缓开口:“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我说过,我就是在利用你。”
“我也说过,我是心甘情愿为你做事。”
他的话没有半分犹豫,听得她心头一阵刺痛:“我所求之事,都要借助七爷的势力,但你是阿拾,不是真正的七爷。”
谢悄不解道:“只要能达成你的心愿,阿拾或者七爷又有何区别?”
“没有替他卖命,他凭什么让你狐假虎威?”
谢悄的脸上露出欢喜之色:“阿姐,你是在担心我么?”
宋云矜叹了口气:“阿拾,我不需要你卖命。”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心口的位置,肃然道:“但我的命,就是你给的。”
宋云矜哑然失笑:“我从未帮过你,倒是你,一而再地帮我,这话换我来说更适合。”
谢悄的神色微微黯然,却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也好,互相欠着也好。”
她缩回手:“你我相识至多两个月,为什么从第一次相遇,你就为我博命?”
谢悄沉默了下,道:“阿姐可以当我是对你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不外是见色起意,你年纪尚浅,难免冲动,等过一阵子心思褪了,必然会明白,以命相搏于你无益。”宋云矜温声劝他,“往后行事,一定要以自己的性命为上。”
“阿姐认为,凡事都要权衡利弊?”
“对。”
“你告诉我,什么是利,什么是弊?”
“对自身有益者为利,对自身无益则为弊,像你这样为了我豁出性命,那就是犯傻。”
“你利用我,是对你有益,你劝我不要被你利用,就是对你无益,但你还不是做了?”谢悄看着她的眼,似乎能看透她的心,“阿姐看着狠厉,却只对恶人,但凡现对方有一丝善意,就舍不得辜负。可我不同,我这份情和善意,只对阿姐。”
宋云矜笑了一声,道:“若只对我,你就不会利用七爷的身份,放魏厨子一条生路。”
谢悄伸出小指道:“我切了他的手指。”
“能让四海赌场的人,想尽办法都要逮住的人,欠的债应该不是小数目,但是你只用了一根手指,就让他把债务平了。”宋云矜道,“切了他的手指看似狠,实则要断了他再赌的念头,他是厨子,切了左手的小指照样能掌勺颠菜,只要他有心,日子会好起来。”
“我让他的女儿抵债了。”
“他的女儿要是不抵债,窑子里可能会多一个新人接客,你留下,必定会另谋他路。”宋云矜毫不犹豫揭穿。
宋云矜想到她在北京的大通赌场,虽说设了局让徐庭进,但他本身就是好赌之人,才给了她空子。
她对赌场的一切了如指掌,所以在进来的那一刻,就知道谢七爷的赌场和他人不同。
旁人的赌场要人倾家荡产,谢七爷的赌场会给人留一条生路。
谢悄微微弯唇:“阿姐怎么会如此熟悉?莫非……”
为何如此熟悉?
不正是因为……
谢悄的声音随着她的心声一同响起:“我们是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