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的身边不缺真心。”她淡淡道。
“我若是谢七爷,唐家早在第一次欺侮你后便消失了。”谢悄自嘲一笑,继续道,“七爷今晚去收拾东洋会社的人,无暇抽身寿宴,我奉命前去完成任务而已。”
宋云矜皱眉,对谢悄越的审视起来:“可谢老夫人他们也没怀疑你。”
“若连自己人都骗不过,七爷又怎会用我?”
宋云矜沉默,低眸思索。
谢悄的眸光落在她的红唇、鼻尖、眉眼,依次而上,似是被她的容颜蛊惑,忍不住在她耳边低语:“阿姐若是有所求,我反而欢喜。”
少年独有的吴侬软语,伴随着温润的呼吸划过敏感的耳垂,宋云矜耳尖倏然泛红,抬手就将谢悄推开。
她敛了心神,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我自然是有所求,只是你做不到。”
谢悄惊讶抬头。
宋云矜接着道:“我想要唐锦玉的寿礼,《春日芳华》。”
谢悄微一蹙眉:“《春日芳华》远逊于你的作品。”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宋云矜盯着他的眼,“而唐小姐的绣品难求。”
谢悄没有拒绝,凝眸望着她,“给我一些时间,我想想办法。”
“我不需要你去想办法,你只是一名替身。”宋云矜伸手整了整他的大衣,“装在别人的皮囊里,终究不是正主儿。”
谢悄拉住她的手,贴在心口:“这是你第一次向我求助。”
哪怕看出她在借机试探,他都不舍得她失望。
……
三月天气渐暖,南京路临街商铺人来人往,比往日更加热闹,戚霜雨和宋云矜一起坐在黄包车上,在人潮中缓慢地向方九绣货店向移动。
“我说要小汽车送,你不肯,现在倒进退两难了。”戚霜雨的丝有些凌乱,失笑道,“一会让掌柜看到,肯定会跟我姆妈笑我的。”
“就几步路,车子也开不来,不着急。”宋云矜不慌不忙,徐记裁缝铺离得近,她早知这出名的绣货店,货品最全且有沪上纯度最高的银绣线,也是唯一一家。此等银线对仿真绣光影处理非常重要,有市无价,今天刚到一批新货。
“还是早点到好。”戚霜雨已经打听到针神比赛的日子,主动找她,要为她引荐老板购买银线:“听姆妈说,比赛前只进这一次货,好多绣娘都盼着,我们这算是走关系才先让来看的。”
谢老夫人的宴席一结束,重选针神的消息就不胫而走,沪上没有秘密,多的是法子打探。是以近些日子,绣娘们都开始为比赛做准备,都想着拔得头筹。
他们下车时,已经看到掌柜在门口候着,见到戚霜雨,掌柜却只是客气的拱了拱手,寒暄几句,便又往远处望去。
戚霜雨倒也不介意,拉着宋云矜进了铺子,笑着道:“这里头的刺绣用品是沪上头一等的,姆妈说你只管挑,不用担心价钱。”
铺子里摆满了绣线、绣棚、绸缎等各种刺绣用品,琳琅满目,仿佛坠入色彩的世界。
宋云矜大大方方地挑选起来,二人正忙着,忽而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刺耳的喇叭声,朝门口望去,便见到唐锦玉从小汽车上下来,仰着鼻孔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她的贴身仆人小红。
看到戚霜雨,唐锦玉冷笑一声,朝掌柜道:“陈掌柜,关门,赶人,其他人和狗,都不许放进来。”
闻言,戚霜雨惊道:“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