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不能呼吸,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扭頭躲開了他的目光。
他就那樣看著我,而後冷淡地垂著眼睛,什麼也沒說,轉身大步邁出了懸浮艙。
我大大地鬆了口氣。
近衛官把我安頓在一個舒適柔軟的位置,詢問我是否需要一些娛樂消遣,我搖頭說不,只是拘謹坐著,望著窗外浩瀚無垠的星空發呆。
海因曼少將後來沒有出現在我面前,直至飛艦降落——飛艦落在露露酒吧,是來接維塔斯的。
維塔斯和露露難捨難分,海因曼少將讓人把他從露露的臥室架上了飛艦,聽露露說維塔斯這次要離開一段時間,葛世曼星雲那些小政治體最近達成了自由兵團聯盟,為了搶奪稀有能源塊和星域的問題已經向星際帝國宣誓開戰,莫塔比克艦隊即將出征應戰。
星際戰爭時時發生,發達的科技武器和更強的武力值也滋長了野心,向著更高階權力的和更廣闊的星域征戰,我們對此司空見慣,並沒有對生活抱有太大的憂慮。
哦,我該擔憂的是我的雜貨店,如果那些善戰的蟲族人都去應徵入伍,那誰來買我的恰恰餅?
還有老爸。
他上回在聲波通訊里和我說要回來,也許媽媽和繼父也會來看看我和賽賽,如果一家人要在我的雜貨店團聚,我希望他們不要吵架,讓我過幾天開心的日子。
。
我和賽賽守著雜貨店度日,露露時常會來找我聊天,話里話外都是維塔斯,我耳朵聽出了厚厚的繭子,她以前求偶期的男人都是追著她跑,唯有和維塔斯烈火烹油的少許相處揚起她無時不刻的思念。
維塔斯在艦隊裡和她毫無聯繫,露露搜刮所有莫塔比克艦隊的消息,也密切關注葛世曼和帝國的戰爭,令人欣慰的是總是好消息,用她的話說,那群烏合之眾怎麼和皇家艦隊相抗,她只等著心愛的人凱旋。
露露偶爾也提到維斯塔的好友,海因曼少將。
「海因曼少將在軍中雖然冰冷嚴苛,但他人氣度很高,霓娜。你還記不記得他上次來找維塔斯,從星穹城把你送回來?他站在你身旁,摘手套的動作像個冷冰冰的紳士,綠色的眼睛冷淡又性感。」
「我沒注意。」
「霓娜,嘿,你們自然人的求偶期是什麼時候?你是不是早就到了成年期?」露露湊過來,「你最好讓賽賽把多諾趕出雜貨店,他打心眼裡瞧不起自然人。酒吧有很多年輕男人都喜歡你,我可以幫你介紹幾位。」
「謝謝你,露露。」我低著頭,忙著整理手中的貨物,「暫時不需要,也許這是以後考慮的事情。」
我極少去考慮這件事情,想要找一個契合的自然人或者他星人也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眼下我和賽賽的生活也過得很好,並不需要任何改變。
但是媽媽顯然不這麼認為。
也許是因為戰爭的關係,老爸從奧特姆星雲返回了帝國,開著飛艦捎帶上了媽媽和繼父,一起來到m城看我。
時隔許久不見,老爸依舊頂著他潦草稀疏的頭髮和茂密的絡腮鬍,大大咧咧地從飛艦上跳下來跟我打招呼。老媽跟在他身後,怒氣洶洶地咒罵著要追討著這些年缺失的撫養費,看見我之後降低音調,甜甜蜜蜜地喊我寶貝女兒,而憨厚的獸人繼父拎著幾個巨大的包裹,慈愛地朝著賽賽張開了雙臂,最後一位全身金光閃閃又頭頂觸角的高挑女人,是爸爸的女朋友。
我在雜貨店架起了烤肉的爐子和成箱的藍波酒款待他們,屋子裡的熱情幾乎把屋頂都要掀翻。
老爸捏著酒瓶吹噓他將來的計劃,他打算去掃蕩自由兵團和帝國之間那些大大小小的星際戰場,也許能撿到不少仍有價值的殘骸和碎片倒手轉賣,媽媽用她帶著麵包香氣的手指梳理我的頭髮,說她有個久違謀面的朋友兒子,生活在離m城不遠的星帶城市,希望我去見見這位年輕男人。
也是保守自然人,年齡和我相仿,相貌清秀,正當職業,值得一試。
整個屋子突然安靜下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們都停下來看著我——老爸看著老媽,又看看我,大大咧咧笑著走過來,摟著我的肩膀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我搖搖頭,他說不然去見見,爸爸媽媽在我這個年齡,已經把我抱在了懷裡。
我就這麼認識了艾文。
艾文在一家虛擬遊戲公司當角色員,第一次我們約在星穹城見面,各自搭乘飛船前往見面的地點,一起在植物園裡散步。
他是個紅頭髮的年輕人,有雙灰色的眼睛,身量和我差不多高,人很健談,可以從植物園的物種一直談到自然人的歷史,再到帝國針對不同種族的官方政策。
多諾知道我去約會,忿忿地把我的位子換到了飛船的另一側,閉起大眼睛不想看見我。
後來都是艾文來m城找我,早上出門,耗費數小時,輾轉好幾次城際飛船,捧著一束綠色植物光臨我的雜貨店。
我通常會請他在酒吧喝一杯,坐在一起聊聊天,品嘗我研發的蟲族零食,露露倚在吧檯,百無聊賴地撐著腦袋:「你們自然人的求偶期都是這麼無嗎?坐在一起喝酒?吃東西?聊天?」
當然不。
傍晚艾文返回自己的城市,離開時試探著吻我的臉頰作吻別禮,我沒有拒絕,只是絞著手僵立在了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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