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在鹿台县与的一座酒楼找到了秦昭,秦昭已经到了有两天了。此时正在二楼的雅间中坐着喝酒,那酒楼一层的中央,是座三尺高的台子,正有一个美貌的女子在弹着琵琶,弹着一曲缠绵悱恻的曲子,是店主特意请来的乐师。那琵琶弹到离愁凄咽处,弦肠俱断,那女子侧着头,双眸含泪,翦水秋瞳,十分动容。
“秦大人真是风雅人也。”钟离坐在秦昭对面。
“弹得一般,演的不错。”秦昭不理会钟离的打趣,倒了杯酒给她喝:“尝尝,这是店家的珍藏,三十年的梨花春。”
钟离端起酒杯,酒色清亮,清香纯正,钟离暗赞一声“好”,一杯入口,醇甜柔和,余味爽净,尾香是一丝淡淡梨花味道,“三月芳菲看欲暮,胭脂泪洒梨花雨。若是有梨花可赏,就最好不过了。”
“那还不简单,县东的白云山上就有大片的梨树,这几日梨花正开的好,我看好多人去那里踏青,还有文人士子举办梨花会,咱们也去凑凑热闹,买上一些梨花春备着,去爬山的时候再喝。”秦昭摇晃着白瓷的酒壶,壶里还有些余酒,又倒了一杯酒。
钟离成功被勾起了兴趣:“极好极好,我这几日在群玉山,不是云啊就是雪的,还是赏花好。”钟离又说道:“不过还是得先去摘星楼看看。”
秦昭说道:“那是自然,我已经打探清楚地方了。你先坐坐,咱们再去摘星楼。”
直到那曲子弹完了,有着长衫的文人拍手叫好,那姑娘抱着琵琶起身道谢,退到后面去了。稍待片刻,几个伙计又搬上来几个长案,一把椅子,上来一个长胡子的老先生,原来是说书的,讲的是前朝名捕的探案奇事。
两人听了几段,故事倒是新奇,只是细究起来,疏漏太多,钟离笑道:“这没什么趣儿,都是瞎编。”
秦昭点点头,很是认同钟离的话,于是两人便结了银子,走出酒楼。
那摘星楼原是商纣王帝辛所建,意谓登临其上,可以摘星揽月。纣王和他的宠妃妲己常在这里寻欢作乐,后来也是在这里挖了比干的心,自此之后,百姓也称这座楼为摘心楼。后来,历经无数岁月,高楼损毁,当年夯土垒成的楼基,到现在也只剩下了个土台子,是以,如今鹿台县的百姓都把这座摘星楼的楼基称之为摘星台。
鹿台县外往东北方向五十里,有一座大熊山,山中有一泉眼,潺潺流水从山中流下,溪水蜿蜒十里,流入飞鹰潭,称做十里溪谷。摘星台就处在在这十里溪谷环绕的地方。钟离秦昭二人一路行来,沿途百花竞放,蜂飞蝶舞,林中草木丰茂,猿啸鹊鸣,看得出来,这里经久没有人迹了。
钟离看着那隆起的土丘,绕了一圈:“就是这里?”
秦昭一跃而起,站在土丘上,伸开双臂:“欢迎来到摘星楼!”他的嗓门有点大,惊起了附近树上栖息的麻雀,成群的麻雀呼啦啦飞走,在空中拐了个弯,又呼啦啦落在别的树上。
钟离支着下巴打量摘星台。秦昭又跳下来,问道:“怎么样?”
“这么看能看出什么来?”钟离问他:“可会五行遁术?”
“我在蜀山专修剑法,这个五行遁术嘛……”秦昭昂着头:“只能说是略通……略通……”
钟离知道他不善此道,蜀山剑法,一往无前,有进无退,是以门中弟子对这等逃遁之术都不怎么看得上。“没事,我带着你,咱们下去看看。”
当下钟离便一手拉住秦昭,另一手掐诀道:“身通洞彻,内外如一。见物即隐,触影遁形。”
二人身形立时没入地下。地表下漆黑一片,目不见物,钟离放出神识探索前路,下行数里之后,秦昭的承影剑轻轻颤动了几下,于是说道:“承影剑动了,该是感受到这里曾经有宝物的灵气。”
钟离闻言停了下来,二人搜寻一番,现附近土壤中埋的碎石也生出了微弱的灵气,果然是有宝物经年深藏在此所致。这里的土壤松散,是有人曾经翻动造成的,钟离心想,看来月封当时就是从这里将无明灯带上去的。
再看,也没有更多值得注意的地方了,二人便返回地面。
钟离很愁:“这能看出什么来。”
秦昭说道:“最起码证明月封说的是真的吧。”
“他本来说的就是真的啊,他也没必要骗我。”钟离嘟囔着。
“还是不一样的。”秦昭见钟离有点气闷,又说道:“走吧,咱们到附近走访一下。”
钟离问道:“去哪里?”
“我比你早来两天,在城中打探过了,很多人都亲眼目睹,四年前的一天,城外东北方向祥云环绕,有五彩华光冲天,过了一会,一阵地动,等消停下来后,人们赶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现。后来有山中的猎户说确实看到有仙人在附近出现。”
钟离眼睛一亮:“还得是秦大人啊,带着你来果然没错!”
秦昭微微一笑,表示这都是小意思。
“走啊,现在就去找那猎户!”钟离迫不及待的说道。
二人打探许久,终于找到当年目击的猎户。是个身材高大的威猛汉子,头戴方巾,脚踩皂靴,腰上围着虎皮裙,系着蹀躞带,挂着匕磨石等用具,背上背着弓箭,他手中拎着两只野兔,一只野鸡,将猎物随手放在门口的石阶上,瓮声瓮气的说道:“……嗯,是有这么个事,那都是几年前了……”
秦昭说道:“这位大哥能跟我们细说下吗?”
那汉子喝了一碗水,说道:“那天我正追踪一头鹿,我这正搭弓射箭呢,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把那头鹿惊走了,我以为是地动呢,但后来想想应该不是,寻常地动必然会有先兆,山里的动物都有灵气,它们能预知到的,必然会早早逃散,但那天地动之前,却没什么异常。况且就震了那么几下,就平息了。我等了好久,感觉应该没事儿了,就准备过去看看,正巧看见一个仙人腾云飞走了。那宝物出世,八成就是被那位仙长拿走了。”
钟离听到此处,看着秦昭说道:“肯定是清静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