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一闪,掩过那一抹苦涩。
他看到了她手里还提着食盒,“灌汤包给我。”
顾星滢抬头看了他一眼,快速的将食盒递过去,她道:“食盒里放了热水袋,灌汤包不会冷,到时候让韵儿趁热吃了。”
江屿寒轻轻勾唇:“本侯知道了,走吧,趁着宫中还未下钥,本侯送你回去。”
顾星滢点了点头。
两人一齐沿着台阶往下走,月光如银霜洒落,将人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江屿寒的马车甚是宽敞,两人面对面坐在坐塌上,中间隔着一张茶榻,两人陷入沉默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马车上的风灯一晃一晃的,她的小脸在明与灭中交替。
江屿寒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那次馔玉楼开张,他和她闹成那个样子,虽然入宫的时候,两人短暂的说过几句话,但那都是关于让她如何应对安昭庖厨之事,其他的也没正经说几句。
江屿寒原本想要道歉,温声细语来哄她一哄,可想到不管自己做什么,她都觉得多余,或许自己的道歉还会给她造成困扰,便还是放弃了。
而一旁的顾星滢见江屿寒久久不曾开口,忽然意识到了他也许真的是要放弃她了,心里有股难言的失落,可又无形中松了口气,他终于不再纠缠她了,很好。
直到馔玉楼,两人都不曾说一句话。
馔玉楼打烊之后,蓝氏却不曾走,而是让温嬷嬷提着灯笼和她一起在门口候着,蓝氏时不时的探头往空旷的大街上探望,一颗心也悬着,顾星滢无缘无故被叫去了宫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她真怕宫中的人为难女儿,若是顾星滢有个三长两短,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蓝氏越想越着急,终于看到一辆马车自夜色中缓缓驶来,马车在门口停下,跟着车帘掀开,顾星滢从马车内走出来。
蓝氏看到女儿,一颗心落地了,她快步上前,将顾星滢搂在怀里,激动道:“星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担心你。”
顾星滢安慰蓝氏道:“娘,我没事。”
蓝氏松开顾星滢,目光看向马车,顾星滢回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低声道:“娘,是江侯送我回来的。”
蓝氏对江家人成见很深,但江屿寒数次帮她,虽然她不想女儿与江屿寒过多牵扯,却还是感念江屿寒对女儿诸多帮助。
蓝氏见车窗的帘子被掀起来,男人探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马车上风灯的光落在他的脸上,一半被光照着,一半藏在阴影里,男人低低一声:“顾老夫人。”
蓝氏对着他行了一礼,她道:“多谢侯爷送星儿回来。”
江屿寒朝蓝氏微微点头,便没有多说,对着赶车的长亭说了声:“启程”,便放下车帘。
随着马车远去,消失在视线中,顾星滢和蓝氏也回到了酒楼中。
关上门,蓝氏便拉着女儿问皇上召她入宫,到底为的什么事,顾星滢便将自己与安昭国庖厨比试厨艺获胜,被皇上封为宜兰县主,赐芳县封地,又被皇后娘娘认作义妹,还赐了一座宅子之事告诉了蓝氏。
蓝氏听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蓝氏出身商贾之家,后来嫁给顾星滢的爹爹,同样是商贾,虽然家中富裕,但她知道那些官夫人根本看不起她,没想到如今自己的女儿居然成了县主,还有封地,以女儿的身份,就算那些官夫人看到了,也得跟她行礼问安!
蓝氏感觉像做了一个梦,她拉着女儿的手道:“星儿,你快掐一掐娘,看疼不疼?”
顾星滢被蓝氏的样子逗乐了,她忍俊不禁道:“娘,是真的不用掐。”
蓝氏激动的流下了眼泪,她一把抱住顾星滢,哽咽道:“星儿,你有出息了,如今成了县主,你爹爹在天有灵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明儿娘就烧香告诉他这个好事,咱们顾家终于要扬眉吐气一回了!”
马车内,江屿寒搁在一旁的食盒拿起来,放在茶榻上,再缓缓的揭开上面的盖子,一股热腾腾的包子香味蹿入鼻端,他深嗅了一口,修长的手指拿过一个灌汤包,也没讲究那么多,便将包子放入嘴中。
浓香满口,难怪他在殿中都看到向来吃东西都谨慎的乾泰帝将整整一笼包子都给吃了。
当真美味又精致,和她的人一样。
他其实骗了她,并不是韵儿想吃包子,而是他自己想吃,一转眼四个灌汤包全部到了腹中,江屿寒靠在马车车壁上,暗暗的想,到底要怎么样,他才能俘获她的心?
江屿州,林慎之,这些男人一个个对她趋之若鹜,他的耐心一点点在耗尽。
他真担心他会走上辈子的老路呢。
翌日,顾星滢的馔玉楼才开门不久,张怀圭便带着十来个人走入酒楼中,顾星滢赶紧迎上去,张怀圭笑道:“宜兰县主,快快跪下接旨。”
顾星滢赶紧让人将厨房里干活的诸人都叫过来,而酒馆里吃饭的客人听到宣读圣旨,也都跟着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