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怔了怔,很快又反应过来,激动的双眼涌出了泪花,“是慎之吗?”
林慎之点了点头,随即走过去,对着蓝氏拱手作揖道:“姨母,慎之见过姨母,多年不见,姨母的身子可安好?”
蓝氏鼻子发酸,双眼含泪,点着头道:“姨母很好,你娘和你爹好不好?”
林慎之道:“如今都好,只是我爹爹在西州战乱时受了点伤,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了,如今已致仕,下个月便会返京,之前听说姨母病了,外甥和母亲都很担心姨母,如今见姨母大好,外甥也放心了。”
林慎之的父亲先前只是江州的一个小小知县,因得罪朝中权贵,被调任西州任知府,虽然是升官,但西州战乱不断,林父在西州过得水深火热,直到去年才安定下来,今年新帝有想法将他调回京,可林父已厌倦官场,不想再当官了。
这一会儿,蓝氏已经缓和过来了,情绪没有先前那么激动,得知林慎之的父母都好,她就安心了,如今见侄儿生的玉树临风,瞧着很是欢喜,她越看越满意,带着笑道:“慎之,你自幼便才思敏捷,文章也作的好,你爹娘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今年的科考,你可参加了?”
林慎之一笑:“外甥没有辜负爹娘的期望,今年科考中了状元,如今在翰林院当值。”
不仅蓝氏震惊,一旁的顾星滢也十分诧异,之前江屿州考了探花郎,侯府上下欢天喜地,大摆筵席,风光的不得了,可探花郎哪里比得上状元郎啊,她的外甥才是最厉害的!
蓝氏眉开眼笑道:“慎之真是了不得了,姨母为你高兴!”
林慎之微微一笑,目光瞥见一旁的顾星滢,见她嘴角噙着微微笑意,林慎之轻轻勾了勾唇。
蓝氏绕开话题:“既然来了,今日便在这馆子里用饭。”
林慎之却道:“姨母今日忙碌,不必特别照顾我,外头客人这般多,让外甥来帮你做点事情吧。”
蓝氏笑道:“慎之,你如今可是当官了,怎么能干这种活,快出去吧,别弄脏了手。”
林慎之却摇头道:“这有什么,打小外甥在姨母家玩的时候,和星儿便是围着灶台转的。”
说着,便从蓝氏手里将木盆给拿过来,蓝氏笑了笑,没再拦着他。
林慎之在饭馆待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出来,顾星滢将他送到外头,林慎之停下来与她话别,刚才闲聊的时候得知顾星滢和姨母住在平安客栈的后院里,租了三间房,五个人住着也十分拥挤,林慎之道:“星儿,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住,不如你和姨母搬过来,如何?”
顾星滢看着他目光殷切,却还是摇摇头道:“表哥,不必了,平安客栈离这儿比较近,来回也方便,而且我的师兄师姐不日将来京,若是我们搬了,他们可找不到地方。”她现在的确很想搬地方,可她也不愿跟林慎之住一块。
林慎之见她跟自己见外,心里生出一股淡淡的落寞,小的时候,星儿从不会这样,或许是他们分别太久了吧。
林慎之也没为难她,只道:“你可以考虑考虑,等哪个时候想过来,随时跟我说一声,我那宅子大,便是再多几个人也是住得下的。”
顾星滢微微一笑:“好。”
当江屿寒骑马经过长街时,远远看到顾星滢站在门口,而她对面站着一名男子,那男子清瘦如竹,斯文俊秀,江屿寒仅从侧脸便认出那人是林慎之。
江屿寒皱了皱眉,他到了馔玉馆门口,翻身从马背上下来,顾星滢还没回到馆子里,见江屿寒猝不及防的出现,微微怔愣。
男人身上穿着官袍绣麒麟圆领衫,头戴着乌纱帽,那一身威风凛凛的气势在官袍的衬托下越发彰显出来,他一出现,街上的行人都驻足观望起来。
顾星滢不想再搭理他,转身便要进去。
江屿寒见她要走,急忙出声:“星儿,别走,本侯有一事要同你说。”
顾星滢脚步一顿,头也没回:“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
往日她还称他为“侯爷”,现在连“侯爷”都不肯叫了。
江屿寒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他还要说话,顾星滢已经缓步走入馆子里。
江屿寒追上去,到了门口,却被走出来的辛夷给拦住,辛夷瞪着他道:“侯爷,我家姑娘说了,您不能进去。”
江屿寒看了辛夷一眼,冷冷道:“让开!”
辛夷在他冷厉眼神的注视下,脖子瑟缩了一下,但想到她家姑娘,又壮起胆子来,仰起头用小身板将门挡住,硬着头皮说道:“不走!”
刚才看到她对其他男人笑,江屿寒本就一肚子火,她看到他两句话都没说就进去,现在他又被这个丫鬟挡在门口,江屿寒气的脸都黑了,换做旁人胆敢在他面前这般说话,早就被他蹿开了,可眼前这位是顾星滢身边的丫鬟。
江屿寒克制自己没动辛夷,内心挣扎了一阵,终是冷静下来,他忍着火气:“既然她不让本侯进去,本侯不去便是。”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给她,说道:“这是礼部尚书胡道行为馔玉馆的美食写的诗赋,你将此物交给你家姑娘便是。”那日在酒席上胡道行喝多了答应写诗赋,但事后却忘记了,还是他派人去催促他才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