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给他们上茶,然而,端茶过来的却是辛夷,辛夷知道那次占了姑娘身子的是江屿寒,看到江屿寒也没好脸色,将茶壶一放,瓮声问起道:“店里只有粗茶,两位贵人怕是喝不惯。”
江舒韵抬着头去看辛夷的脸色,却见辛夷冷着脸一副不太欢迎他们的样子,江舒韵愕然问道:“辛夷,你这是怎么了?”
辛夷见江舒韵眼睛圆圆的盯着她,单纯又无辜,心知三姑娘虽已十八,但心性还是孩子心性,她怎么也不能将脾气往江舒韵身上撒,她摇头道:“没怎么,三姑娘,奴婢觉得您身份娇贵,这茶配不上您的身份。”
一旁的江屿寒却知道辛夷为何会这样,只不过他脸色平静如水,并不怪罪辛夷讨厌他,这丫鬟护住的很,并不是什么坏事。
江舒韵信以为真,正想让辛夷去换成水,这时,顾星滢轻柔的声音传来:“给侯爷和三姑娘换上汤绽梅,这茶三姑娘在晓星院喝过的。”
辛夷“哦”了一声,扭头走了,不多时她便将泡好的茶端上来,又问两人要吃什么,江舒韵却没说要吃啥,只说让星滢妹妹随意炒几样便好,辛夷回头告诉顾星滢,顾星滢让她守在柜台后,自己则去厨房给二人炒菜。
不多时,几个菜就炒好了。
鱼肉狮子头,雪底芹芽,浓汤白玉丸,雪里蕻炒百合,像生雪梨果,点心是玫瑰松糕。
菜一样样摆出来,江舒韵顿时口舌生津,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
江屿寒瞧了眼桌上的菜,样样精致,让人舍不得动筷,真不知她一个人做这么多菜是如何忙的过来的。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鱼肉狮子头放入嘴中,劲道嫩滑,鲜的能让人将舌头吞下去,他含在嘴里,慢慢的品尝着她熟悉的手艺,一时竟有些不想咽下去。
他一边吃东西,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的往柜台后的娇人儿看去,却见顾星滢始终低头在拨弄算盘,没朝这边看一眼。
这一顿饭,江舒韵倒是吃得快,可她吃完了,江屿寒却还未停止,依然不紧不慢的品尝着鱼肉狮子头的汤,一口口的喝,仿佛喝的不是汤,是珍品补药一般。
江舒韵觉得太奇怪了,哥哥的反应很不寻常,正要往深处想,那边顾星滢终于朝这边看过来,轻声喊了句:“韵儿。”
江舒韵起身朝她走过去,顾星滢笑着问她:“为何出府?”
江舒韵道:“最近身子不太好,哥哥说要我住在别院调养身子。”
顾星滢诧异,都知道江侯十分重视这个妹妹,并且江舒韵身子不好,他能放心吗?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她也不好过问,她说,“那你好好调养身子,早日康复起来。”,她又想起另一事,“韵儿,多谢你上次送我和母亲离府。”
江舒韵觉得奇怪,星滢妹妹为何会说这种话,她明明记得她离府那日,自己身子刚好不舒服,没有赶去送她,一直她都为了这事颇为内疚,江舒韵脸上露出惊疑之色,她认为顾星滢一定不会撒谎,那到底是谁冒充她去送顾星滢呢,答案昭然若揭。
江舒韵没有当年拆穿那人,只是笑道:“这有什么,我既然不能留下你,送一送你也是应该的。”
江屿寒见两个女子说话,而自己被凉到一边,压根就无人理会,他清咳了一声,“结账。”
顾星滢便朝辛夷使了个眼色,辛夷会意,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去,拉着脸说了声:“承惠五两银子。”
江屿寒见她只安排丫鬟过来,这丫鬟见了他脸比灶膛的锅底还要黑,倒是气笑了,将腰上的荷包解下来,拿出五十两银子,说了句,“不用找了。”
辛夷愣了一下,拿着银子回头递到顾星滢面前。
顾星滢虽和江舒韵在闲聊,但刚才男人与辛夷说的话她都听到了,看着手里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有些气有些无可奈何,这个人……她又不要他施舍。
她将银子放入抽屉里,换了三锭银子,朝江屿寒走过去
江屿寒眼角余光暼见那个妙曼的身影来到面前,清幽的香味在他鼻尖萦绕,蓦地收紧手指,有什么东西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心头,将他的心紧紧缚住。
顾星滢显然没察觉到男人脸上复杂的神色,她道:“侯爷,这是找还给您的四十五两银子,请您收下。”
江屿寒抬眸看着她初雪般莹白的小脸,女子清透的眸子里蕴着水光,清润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看来多日前发生之事已经不再影响她了,江屿寒心里无奈又酸涩,原来为情所困之人只有他自己而已,他咽下苦涩:“不必找,先记在账上,往后本侯再来,再算上便是。”
顾星滢却并不想他以后再来了,没当看到他,她就会想起那日在阁楼里发生的荒唐事情,她想离他越远越好。
见顾星滢迟疑,江屿寒扬眉道:“怎么,顾姑娘不愿意做本侯生意?是因为本侯与旁人不同吗?”
顾星滢有些头疼,她明明跟他说的很清楚,他也答应不会来纠缠自己,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
顾星滢心里不愿与他牵扯太多,但今日之事若说他有意为之也谈不上,之前江舒韵也说了,他们是闻着馄饨香味进来的。
撇去脑海里那些混乱的念头,若她不答应,岂非证明了他与旁人不同,她道:“民女不敢,既然侯爷执意如此,那民女便先给侯爷记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