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医隔着玄色纱帐,隐隐约约瞧见里头卧着的是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再看纱帐外垂着一截秀腕,连脸都不让见,可见江侯对她极为珍视,也不知是何人能让铁石心肠的江侯都动心,其太医内心虽然八卦,可也不敢多看,更加不敢多说,江侯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按住心中的纳罕,齐太医将丝帕覆在她的手腕上,手指搭上去。
诊脉时,齐太医的脸色凝重,紧紧皱眉,似乎碰到了十分棘手之事。
江屿寒在一旁看着,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
待齐太医诊完脉,十分为难道:“江侯,这位姑娘中的药名为“春眠”,此药十分霸道,来自南洋,因不知其配方,至今无一人配制出解药,老夫也无能为力,除非是肌肤之亲。”
江屿寒眉头深锁,他最担心之事还是发生了,他沉声问道:“若不解毒会有什么后果?”
齐太医不敢隐瞒,如实说道:“若不解毒,这位姑娘性命危矣。”
江屿寒双手紧紧握拳,手指骨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件事是夏辞动的手,夏辞又是沐云霁的人,一定是受她主子的指使。
这个沐云霁当真是歹毒,当初念在她是江屿州的表妹,自己没有过度惩罚她,可惜自己的纵容没有让她收敛,反而助长了她的气焰,让她做事越发不择手段,她将他的侯府当成什么了,不仅带着一帮奴仆在侯府绑人,还让夏辞给他珍视之人下药。
简直可恶至极。
此刻,他连杀了沐云霁的心都有了,沐家,这么多年来过的太顺遂了,顺遂到了让她们都忘了她家如今的富贵日子,是靠谁才得到的。
江屿寒浑身透着寒霜寒的气息,让齐太医神色一凛,齐太医还以为江屿寒要对他动怒,心中惴惴不安,好在江屿寒并没有为难他,只是道:“本侯知道了,你去三姑娘的院里给她请个脉,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吐露。”齐太医莫名来府上,到时候必然让人起疑,江舒韵是最好的借口。
齐太医打了个哆嗦,他在太医院待了三十年,之所以屹立不倒,全是因为嘴巴紧,他拱手道:“江侯放心,老夫今日来是给三姑娘看诊的。”
竹帘一阵轻晃后恢复平静,江屿寒大手一挥,将玄色纱帐撩起来挂在银钩上。
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在睡梦中,娇嫩的红唇委屈的抿着,眼角还带着泪痕。
江屿寒抬手轻轻的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看着昏迷中的她,江屿寒坐在床边上,内心在进行天人交战。
这一生他从未怕过什么事情,唯独面对她时,却总是多了几分犹豫。
顾星滢晕厥过去后,又很快便苏醒过来,她又倒向他。
他压着浓眉,幽沉的眸子中翻涌着汹涌的墨浪,疯狂的贪念明明白白的显露出来,不断的冲击着他薄弱的理智,他额角青筋狰狞的凸起,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晃动,“你可知,我是江屿寒,不是江屿州,你清醒点!”
“顾星滢,你醒醒,你若是真的和本侯在一起,就没有回头路了。”
“本侯一辈子都会缠着你不放。”
“本侯可没江屿州那般会哄女孩子,旁的女子都怕本侯,本侯只要冷着脸,那些女子就不敢靠近,偏偏你不知死活,你为什么不像从前那样,远远的躲开本侯,本侯错了一辈子,不想再错一辈子。”
“你清醒一下。”
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想要喊醒她。
他说什么,顾星滢根本听不进去,身体被他这样用力晃动,脑袋也跟着疼的不行,听到“江屿寒”三个字,便低声“嘤嘤”哭道:“侯爷……救救我……”
每次她遇到任何困难,他都会帮她,她出自本能的想向他求助。
她知道是他,江屿寒内心的迟疑瞬间被狂喜所取代,黑沉的双眸里涌出明亮的光。
之前所有的理智都化为乌有,片刻的功夫,他已经想好了一切,若他们之间有了肌肤之亲,他一定会想个万全之策,不让她名声受损,护她周全,只要她愿意。
他会娶她为妻子,这辈子都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他不再拒绝她,拂落纱帐。
外头却是另一番景象,且说江离扛着夏辞去了放翠阁,侯爷吩咐过了,让夏辞也尝尝这药的味道,放翠阁二楼的房间有七八间,外观和里头的陈设都是一样的,江离随便找了间房将夏辞丢进去,从夏辞身上搜到药后,便将药倒入茶水中,给夏辞灌了一杯。
江离也不可能找个男人来对夏辞做什么,打算让夏辞自生自灭,被药物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