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少了一个活泼的王俏儿,王玉娥顿时觉得不热闹了,有些失落,枯燥乏味地准备祭奠祖宗的东西。
傍晚,赵宣宣和唐风年回来,赵宣宣道:“明天私塾放假,我们不用出门。”
唐风年一回家,打过招呼后,就去书房看书,写文章。
王玉娥私下里问:“乖女,风年的书念得咋样了?我怕他变成书呆子。”
赵宣宣急着洗脸,洗去那些故意画出来的东西,脸庞重新变得清爽干净,花容月貌,顺口答道:“石师爷天天夸赞风年,说他进步快!反正我觉得他一点也不呆。娘,俏儿去哪了?”
王玉娥道:“被你舅舅接走了。”
赵宣宣感到小小地失落,道:“估计要等到表哥办喜酒那天,才能再见到她。”
两家隔得太远,而且舅舅家没有牛车,平时走动不方便。
王玉娥把河灯给她,道:“这是你爹特意给你买的。”
赵东阳买的河灯是荷花形状的,粉红颜色,很精巧。
赵宣宣把河灯接到手里,欣赏片刻,眉开眼笑,道:“我正想自己做两个,明晚跟风年一起去放河灯。”
放河灯是中元节的习俗,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是为幽冥鬼魂照亮路,有人说是为了祈福,让厄运随水漂走,有人说是为了祭奠,等等。
对年纪小的男女而言,放河灯是很好玩的事,赵宣宣每年都参与。
王玉娥摸摸女儿的长,眼神宠溺,觉得孩子仿佛永远也长不大。
晚饭后,书房里点了五盏灯,摆成东西南北中的格局。赵宣宣生怕唐风年夜里看书把眼睛看坏,变成何夫子那样,所以尽量为他多点灯,亮如白昼才放心。
唐风年坐在书案前写字,赵宣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亲手做河灯。
荷花形状的河灯太考验她了,她打算做做碗状的,简单一些。
各忙各的,相安无事许久,唐风年忽然把自己刚写好的文章递给赵宣宣看。
赵宣宣仔细拜读两遍,心里的欣赏汇集成眼睛里的璀璨笑意,觉得石师爷确实没谬夸,风年确实进步大,已经会自己编故事了。
唐风年写的是关于国之王法和判词的小故事。他天天在石师爷的书房里闭门看书,那里有很多审案的手札,石师爷还常常跟他谈论这些,所以他算是被师傅领进了门,逐渐摸清了门道。
他刚才写的是小故事是一户人家的母鸡每天主动跑到邻居家去生蛋,邻居把鸡蛋收起来,炒菜吃了,这算不算偷?
唐风年言简意赅,认真地为这个小故事写判词。
赵宣宣笑道:“风年,把你写的故事念出来,人人都能听懂,不用费力解释。不像那些四书五经,要夫子教,才能看明白。”
“官府真的审过这样的案子吗?”
唐风年道:“真的!石师父的手札上记载了。”
赵宣宣忽然觉得审案也很有趣,问:“风年,这也是石师父给你布置的功课吗?你要写很多小故事和判词吗?”
唐风年道:“不是功课,是我拿来练笔的。要多思、多写,才能下笔如有神。下一个故事,我打算写邻居争抢宅基地,也是真实生的事,而且结局还很残忍,从宅基地纠纷变成凶杀。”
赵宣宣竖起大拇指,鼓励道:“风年,我喜欢看你写的判词,比县太爷审案更公正!”
她忽然觉得,县太爷的本事也不过如此!不就是审案吗?她家风年也会!
唐风年与赵宣宣对视片刻,眉目含情,会心一笑,继续写字,写得更快了。
给账房先生当学徒那几年,唐风年认真记账,从来不敢偷懒。记账有助于练字,他善于写小楷,字迹工整,下笔迅,页面整洁。
晚上沐浴之后,躺在床上休息,远离了辛苦,唐风年侧躺着,注视赵宣宣,低沉道:“石师父说,等凑够三百篇小故事,就带我去书坊,看能不能出书。”
他始终无法安心吃软饭,还是想靠自己的本事赚钱,补贴家用。
她又把长洗得香香的,香气萦绕在他的周围,让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变得缱绻。
赵宣宣一听,大吃一惊,圆滚滚的眸子眨啊眨,忽然来一个鲤鱼打挺,使得床震动一下,道:“这么厉害吗?”
唐风年轻笑,低沉道:“并不厉害,只是杂书罢了,比不上那些正经书。”
街边卖的杂书并不少,有些摆在地上卖,内容五花八门,写神神鬼鬼,甚至专门写来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