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的神情充满了疲惫,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许多,叹气道:“放人!”
“属下遵命!”霍捕快干脆利落,亲自扶起苏灿灿和苏荣荣,带她们离开。
吕夫人不甘心,拉住县太爷的衣袖,一边摇晃,一边哭诉:“你是怎么当爹的?为什么不为儿子做主?怎么能任由外人冤枉他?”
县太爷仰头看房梁,心灰意冷,尽力不让泪水流下来,道:“是不是冤枉,等他醒了,你自己去问!”
刑名师爷石安在一旁轻轻叹气。这时,他看见孙二在门外探头探脑,似乎有急事。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低声问:“何事?”
孙二道:“老爷,唐公子有急事找您,他在前院等着,不方便到这儿来。”
石师爷犹豫片刻,心想:县太爷正伤心,吕夫人又纠缠不休,我与其在这里瞧热闹,不如主动回避。
于是,他去前院见唐风年。
霍捕快已经把苏家四口人都放了,正跟唐风年面对面站着,在说话。
两人都个子高,但霍捕快生得虎背熊腰,高大威猛,唐风年清瘦,对比明显。
石师爷对霍捕快与赵家曾经议亲的事有所耳闻,他怕唐风年吃亏,连忙主动凑过去,微笑道:“你们在聊什么?风年为何事而来?”
霍捕快压低声音,道:“官府耳目众多,不是谈事的好地方,而且风险已经化解,不如另外约个地方,晚上再聊。”
唐风年低沉道:“我也正有此意。石师父,您觉得约在哪里更好?如果不嫌远,可以去我家。”
石师爷道:“还是去我家吧!近一些!”
三人商量妥当,各走各的。
唐风年和孙二离开官府,回石家去,给石夫人、赵东阳和赵宣宣报平安。
“苏家四口人都被放回家去了,没有挨打,听说县太爷已经得知吕新词的所作所为,羞愧难当,没有再追究外人的意思。”
石夫人和赵宣宣相视一笑,都庆幸不已。
石夫人笑问:“具体情况是怎样的?是不是吕新词亲口承认的?”
唐风年道:“我也不知具体情况。等石师父和霍捕快回来,问问他们,才知道。”
石夫人连忙站起来,道:“霍捕快也要来?那我得去吩咐宴席的酒菜,免得失礼。”
等石夫人走出堂屋,赵东阳道:“有惊无险!太好了!我想去苏家看看。”
刚才石夫人没有邀请他留下来喝酒吃饭,他便不好意思留下来凑热闹。
赵宣宣亲自送赵东阳到大门口,轻声叮嘱道:“爹爹,你回家的时候也要当心一些,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知道县太爷会不会打击报复。”
赵东阳满口答应,带赵大贵走了,一路上非常谨慎,时不时就往身后瞅,生怕有人跟踪。
赵东阳边走边说:“大贵,等会儿咱们装作去纸扎铺买东西,装作跟苏家不熟,免得被有心人盯上。”
赵大贵赞同,道:“七月半快到了,正好给祖宗买纸钱。”
苏家的纸扎铺里,一家四口劫后余生,正抱在一起哭,既高兴,又委屈。
赵东阳走进铺子,喊道:“老板,买东西!”
苏父连忙擦眼泪,走过来笑道:“赵兄,多亏你帮忙。”
赵东阳感到惭愧,道:“我没帮上忙。”一边说,他一边往铺子里面走几步,小声问:“你们怎么脱险的?”
苏灿灿道:“我觉得霍捕快在帮我们,否则不会这么顺利。”
苏母泪中带笑,接话道:“赵地主,您跟霍捕快相熟,他肯定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帮我们。而且,也多谢您让家人帮我们看铺子,否则肯定有小偷光顾。幸好什么东西也没丢,人也平安回来,只是虚惊一场。”
赵东阳露出笑容,道:“顺利、平安就好!今天怕被官府的人盯上,我不能久留,买五十斤纸钱就走。”
回家后,赵东阳把事情告诉王玉娥,王玉娥吓得打摆子,连忙去烧香敬神,祈求神明保佑自家人和苏家人。
她嘀嘀咕咕:“平平安安,不要再受牵连了,坏事到此为止……”
赵东阳也虔诚地上香,恭恭敬敬地作揖。
王玉娥又说道:“有惊无险,逢凶化吉,可见祖宗们在保佑咱们。中元节快到了,这次咱们多孝敬祖宗,烧一辆纸扎马车给他们,如何?”
赵东阳仔细思量,道:“那么多祖宗,抢一辆马车,岂不得打起来?”
“既然祖宗没有托梦,咱们就跟往年一样,多烧些纸钱,让他们在地下有钱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