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阳只能过去尬聊,东拉西扯。
霍捕快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收回目光。
吃饱喝足,又赏一会儿月亮,然后宾客笑着道别,赵家用牛车送金掌柜和庞爽回城里去,霍捕快也一路同行。
桌上还有许多剩菜,到明天肯定就变味了。
胡三嫂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还剩这么多肉,会不会馊掉?”
菊大娘道:“馊掉就喂猪。”
胡三嫂啧啧两声,道:“好可惜。给猪吃,人都没吃这么好!”
王玉娥道:“要是你们不介意,就挑一些好的,拿回家去,给家里人当夜宵。”
胡三嫂喜不自胜,一边道谢,一边拿个干净的大海碗来装菜。“我家近,把菜送回家,很快就能回来!”
菊大娘家远一些,就没要菜,但温和地提醒道:“留一点给大贵和大旺,等他们送客回来,还要吃一点。”
胡三嫂连忙答应,倒菜的动作收敛许多,不敢再把整碗菜倒个一干二净,变成用筷子扒拉一半。
王玉娥、赵宣宣不在意这些,回屋沐浴去了。
唐母主动帮忙洗碗。
——
夜里,萤火虫在草丛飞舞,仿佛星星散落人间。
赵东阳像个酒疯子,走路摇摇晃晃,却不安分,把萤火虫抓起来,装到一个纱布袋里,笑呵呵的,冲窗户喊:“乖女!快来瞧瞧,爹爹给你摘星星了!”
唐母和菊大娘正在井边洗碗,都被逗笑。
唐风年率先从屋里走出来,扶住赵东阳,怕他摔倒。
赵东阳挣扎,不让扶,浑身酒气,大着舌头说话:“我还没老呢!我自己能站直!”
“乖女!快来看爹爹摘的星星!”
赵宣宣在浴室听见了,一听声音就知道爹爹醉了,她不慌不忙,穿好衣裳,披散着长,走出来看。
赵东阳像献宝一样,把透着亮光的纱布袋举到赵宣宣面前,笑得傻乎乎,问:“乖女,喜欢吗?你要是嫌少,爹爹再去捉,把星星都捉给你!”
赵宣宣把纱布袋接到手里,欣赏片刻,明媚地笑道:“谢谢爹爹!”
“不用谢!你是爹爹的心肝宝贝!爹爹明天摘月亮给你!”不等他说完,王玉娥走出来,表情好气又好笑,伸手扯住赵东阳的衣领子,拉他去浴室。
“赶紧洗一洗!把酒气洗干净!臭酒鬼!”
赵东阳在浴桶里扑腾水花,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王玉娥在旁边看着,生怕他淹死在洗澡水里。
——
赵宣宣把纱布袋拿进卧房,用棉线挂起来,挂在脸盆架上,当夜灯。
刚洗完的长还披散着,湿漉漉,她去屋檐下,挑夜风大的地方坐着,一边摇扇子,赶蚊子,一边利用夜风吹头,默默想事情。
唐母和菊大娘已经洗完碗筷,收拾干净厨房,都回屋洗漱去了。
过了一会儿,唐风年沐浴完,又洗完衣衫,晾到竹竿上,再拿竹椅过来,坐到赵宣宣旁边,接过她手中的扇子,帮她扇风。
赵宣宣轻声道:“今天石师爷的夫人去私塾偷看我,还跟我聊了许多话。”
“她说我们的族长不是正派人,还邀请我们去她家做客。”
唐风年当即说出石师爷去乾坤银楼的事,又讲自己在官府里的所见所闻。
赵宣宣恰好被蚊子咬到脚后跟,重重地跺脚,生气道:“好讨厌的小衙内!幸好你本就没打算去跟他一块儿念书!眼不见为净!”
唐风年用蒲扇帮赵宣宣赶走脚边的蚊子,低沉道:“县太爷说明年二月考县试,让我早点做准备。不过,他说我才疏学浅,还达不到秀才的水平。”
赵宣宣爽朗地道:“不怕!一回生,二回熟,多考几次,肯定通过!”
夜风吹干她的长,金银花、薄荷和绿豆的香气顺着夜风,萦绕在唐风年四周,那是澡豆的香气,也是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