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她已经嫁了人,但是听说夫人惦记她,她就辞别了夫家赶来了。”琥珀低声说,“听闻是江家的一个子侄,夫人后头还贴了一份嫁妆给她。”
李平儿点点头,“如此,也不枉费母亲待她真心实意。”
琥珀一愣,轻声问:“小姐,您……”
等到一行人入了主厅,果然林蔚之同江文秀坐在那里,隔着一张座儿,显得有些生疏。
“你回来了,同你大伯见过了?”
“同大伯说了情况,他晓得了。”
“晓得就好,你做不了主的事情,多同你大伯商量商量。”
“是。”李平儿打量了家中一眼,“听闻哥哥要去书院读书去了?”
林蔚之点点头,“是了,他在弘文馆呆着不痛快,索性送去外地读书了。”
聊了几句家常,江文秀这才缓缓问道:“你在种家……可好?”
“尚好。”
江文秀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李平儿缓缓说起了种家的糕点,说起了管家交权的事情,倒是让江文秀止住了眼泪,“你待的好就好。说来,家里头过得好的,眼下就是你了,也不枉费我们担心你一场。”
李平儿笑了笑,“是了,直接做了婆婆,总比从儿媳妇熬得快。”
“你走之前,能不能去质慎媳妇那里,再说一说。你是侯夫人,到底脸面不同的。”
李平儿看了江文秀一眼,缓缓道:“我听闻董家表姐来了?”
江文秀一愣,慌忙解释道:“她只是来陪陪我,我不是偏心她,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更喜欢”
“娘,我知道表姐愿意来陪您,我是高兴的。”李平儿看着江文秀,神色平静,没有愤怒和委屈,“此去不知何年何月再归,女儿不孝,不能为二老分忧了。董家表姐不同,娘与她一向亲厚,表姐替我尽孝,也算是我的心意到了。”
江文秀脸色微红,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婆婆从前说我待敏姐儿太好了,你会不高兴。我晓得你大气,也体贴娘,不会那样计较的。”
李平儿笑了笑,“是啊。”
林蔚之手里的茶杯忽然跌落在了桌子上。
三人相对无言,竟然再也回不到从前。
李平儿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到底施施然地离开了。
林质慎在门口等着她,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温厚,只是瞧着更冷僻了许多。他抱着手肘,远远看上去生人勿近的模样。
“哥哥,我听闻你要去书院读书了?这也好,既能去外面看看,又能听不同的先生授课。弘文馆虽然好,可到底不能体察民情。不分五谷,如何能做好官呢。”
林质慎苦笑了一声,“我这样子,哪里还能做官。”
“即便不做官,也能做实事。你既生在富贵中,自然同百姓不同。”
“你不肯受岑椮,而是嫁了个死人,就是为了保住大伯,保住林家,保住七皇子吗?”林质慎忽然问道。
李平儿看着他,“哥哥怎么会想到这些?”
“是大伯同我说的。”林质慎叹了口气,“我不曾想得这么远。”
“哥哥若是大胆一点,会想得更多。”李平儿笑道,“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林质慎抿着嘴,“你不必安慰我,平远侯已经是个死人了,怎么配得上你。”
“平远侯生是人杰,死也是鬼雄,配我足以。他做不成的募兵制,我替他促成了,说来,我比他更得天厚爱,不是吗?”李平儿笑了笑,“北疆地大物博,谁又能说是坏事呢。”
林质慎愣在当处,等回过神来,李平儿早已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