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到!”
李平儿连忙又行大礼。
“都是亲戚,作甚如此。”
“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敢当什么亲戚,只她还是姑娘,身上没有品阶,怎么能见皇子不跪呢?”大夫人正正经经地找补。
皇后娘娘这才笑了起来。
七皇子给皇后行过礼,也不避嫌,一一看过了这几人,又来谢皇后的恩泽。
大夫人心道,七皇子这样做当真是极好。若是不认,又恐皇后说他薄情。若是亲切,那叫皇后如何亲近?
李平儿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七皇子一眼。
只听着他的声音,虽然音色清脆,谈吐间却不像是一个稚儿。
孩子,应当是虎子这样莽撞天真的,像栩哥儿这样恃宠而骄的,而不是独孤勖这样稳重懂事的模样。
她低头看着独孤勖的鞋子,上面用银线绣着祥云,后头一块圆润的玉石,瞧着富贵极了。
独孤勖不曾特意看她,也不曾停留,就像是云朵一样,来了又走。
一行人回到家中,林老夫人便发作了。她是真的生气,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还打压了江文秀一回,可偏偏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就她漏了馅子。
“怎么,就她心里有七皇子?我同你大嫂如何苦口婆心……她呢!她要坏了我们林家啊!”
林老夫人都懒得同江文秀说了,提着林蔚之好一通骂。
到底是李平儿来了,才救下了林蔚之。
“还是萱姐儿做的好,你妻子但凡能学到半点,就不是这样了!”
李平儿给林老夫人顺了气,劝道:“皇后娘娘何等人物,怎么会因为我娘的一举一动在意呢。她认下了七皇子,今后便同我们是一体了。”
“你还年轻啊……”林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也就是皇后娘娘没了儿子,承恩公府后继无力,林家二房又上不得台面……这才轮到了七皇子。
但是林老夫人生气归生气,到底被李平儿劝了下来。毕竟承恩侯夫人是江文秀,而不是林大夫人,该有的体面一点也不许少。
随着七皇子被记在皇后名下,林荀之也水涨船高。
先是户部尚书乞骸骨,再是刘晏初以观文殿大学士的名义推举他,皇后娘娘的内弟节度使金成献言,林荀之志得意满,稳稳地坐上了尚书之位。
刹那间,林府像是换了人间一般。
办事久久不成的四女婿蒋玉昆一下子就通了关系。他先前求爹爹告奶奶地陪酒陪吃,这才堪堪将大夫人要的田地凑齐。
谁曾想大夫人又说承恩公府要贺礼,命他除了田地铺子,还要去寻上好的锦绣绸缎,江南书画。
这可是为难了。
别的不说,光就铺子两字,足足让蒋玉昆上火了好几日。好生意的铺子就像是生金蛋的母鸡一样,哪个肯让给他?
可就在七皇子记在皇后名下了,“承恩侯女婿”的名头一下响亮起来,蒋玉昆这才明白了,为何大夫人说要用用承恩侯名头的意思。
先前办不妥当的事情,眼下简直如有神助,迎刃而解。一直打太极的江南道司监主动迎了他进门,江南按察使张克奇更是送上了松江缎做他的仪程,更不提送去林府的贺礼了,单铺子都收了七八个。算下来,不过是替大夫人周转了这一回,数千两的身家顷刻间便攒下了。
蒋玉昆欣喜若狂,恨不得一日千里。可还不等他回到京都,就听闻曹氏的父亲已经回到江南道任职了。
大夫人娘家便是江南织造,大儿媳妇曹氏的父亲如今也回了江南道,眼见就要从江南道起来了,自己的运道也要来了!
想到这里,蒋玉昆特特赞赏了自己一番,果然是拜对了码头唱对了歌。
蒋玉昆不仅给大夫人带了锦绣绸缎和字画,还特特带了一副百子千孙的寿星图,是十二个家中老人四世同堂的绣娘所绣,挂在堂前,极是富贵。
正巧是老夫人寿辰,大夫人心下一动,便不收这份礼,“你且拿着,到时候得了老夫人高兴,也好送你去江南道做个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