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种述越自己在翠萍楼吃饭,林蔚之有几分意动。原本以为只是吃个饭拉拉关系,谁曾想种述十分周到,不仅尊他上主位,还殷勤地替他斟酒。
林蔚之三十来岁的年纪,比种述大了一些,初始觉得大抵因着年纪关系,再来,就觉得不对了。
“平远侯,你这太客气了啊,我饭都要吃不下了。”林蔚之只好求饶,“不如我替你斟一回酒,咱们打平来好好吃饭?”
种述忙道:“上回家中小子冒犯了林七小姐,特意来赔罪。”
这事情林蔚之听了一耳朵,也不是很清楚,只觉得是小事情,“种将军你太客气了,小孩子之间的闹一闹的事情,大公子道过歉便过去了。”
种述笑了笑,又敬了一杯酒,“倒不全是这个,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林蔚之大包大揽。
“我自知身是武将,不比文官安稳。但是我的孩子却不一样,长子承袭爵位,次子习文,幼子乖巧。我家三个孩子个个生得好,就盼着能得一个林七小姐这个的媳妇。”
“好说好说……等等?你说林七小姐?”林蔚之吓得酒都醒了一半,他可不是三弟那种糊涂人,醉酒熏熏地许了婚事,回去还不得被江文秀埋怨死。
“正是。”
林蔚之神色复杂,“那个……她小孩子家家的,哪有您说的这样好。”
“我有三个孩子,但凭林七小姐选一个便是,”种述从怀里掏出了一卷婚书,上面写了婚书,唯独男子的名字空了下来,下头印着平远侯的印信,“这是婚帖,若是林七小姐一个也瞧不上,撕了便是。”
林蔚之被强塞了一卷婚书,不知道是该打开看还是该退回去。
“我种家虽是将种世家,却不缺富贵荣华,文臣勋贵该有的一分都不少。若是这几年里,您看着其他小郎君比我儿子好,我不多话,就当这婚事是我胡写的,您撕掉了便是。若是觉得我儿尚可……”种述拱拱手,却是行了一个大礼,“还请侯爷看在我诚心诚意的份上,不要瞒着林七小姐,她是个能拿主意的。”
林蔚之捏着婚书,半晌才开口:“你可知道,我儿从前并不生在京中?”
种述笑道:“那又如何呢。京中贵女如云,在我眼中,林七小姐最合适我种家。”
林蔚之迷迷糊糊,在种述的奉承话中,正正经经地收了婚书。
等酒醒来了大半,这才后悔不迭地找来了李平儿,说起这件事情。
“萱姐儿,你……怎么看这件事?”
李平儿接过了婚书,“那可好,爹娘不用担心我嫁不出去了。”
江文秀倒是志得意满,“你看,总有慧眼识珠的求着我们姑娘了。”
“他那三个儿子好像都比我小啊,不成器的模样。”李平儿挠挠头,细细看着婚书。
林蔚之急得团团转,“不是这样的,这……这太突然了。我昨个喝酒昏了头,要不今日我送回去。”
“没事,这上面是平远侯的印信,可见诚信。”李平儿笑了起来,“你看这里空着,我想写谁,倒是诚心。”
林蔚之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说的,选谁都行,若是一个都瞧不上,便当作没有这件事。种将军大将风范,席面上直夸我女儿聪慧,其他京中贵女一个都比不上……”
李平儿听这话便知道是林蔚之自己加油添醋了的,人家平远侯油滑得很,怎么可能会说这种事情。
“好了,此事绝对不许传出去,但是这婚书我先留着。”李平儿拍了板。
“这是好事情啊,要不干脆定下来,而且人家种六郎还救过咱们家……”江文秀有些吞吞吐吐,显然对平远侯的门第很满意。
“您可没看见那三个儿子,大儿子喜欢他表姐,二儿子心思多,小儿子还小呢,比栩哥儿大不了多少,哪个做丈夫我都觉得不对。”李平儿不以为然,“承蒙平远侯看重,他们种家于我家的确有活命之恩,若是他们有祸事,我若是能出手相助,必然不会推辞。但是真要嫁过去那就是活受罪。”
江文秀不以为然,“哪有十全十美的婚事,我看就不错,你比那个小郎君也就大了五岁,不算什么。种家没有婆母,公公又看重你,这是多好的婚事。”
李平儿神色复杂,这的确是实在话。只是她年纪尚小,实在是没想过成亲的事情。
“对了,我要同大哥说一声!”林蔚之忽然站起来了。
江文秀猛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别去。”
林蔚之挠挠头,“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