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箬只口不提承恩侯府,只说林宅,倒是哄得大夫人眉开眼笑。等大夫人避开,秦箬饮了茶,这才轻声问:“实不相瞒,我此次是得了南康伯夫人的请托来的。她瞧见你们家的姑娘,便觉得像是仙女下凡一样好,模样漂亮,弹得一手好琴,性情更是没得说。他们南康伯府啊,正缺一位能管事的奶奶呢。”
秦箬这样直白,倒是让马小玉有些惶恐。她原本有些瞧不上这个伯府的纨绔公子,可是三老爷也夸赞,大夫人也热情,想来定是一门难得的好亲事。她本来心中有意科举的考生,此刻面对着秦箬亲亲热热的奉承,怎么也不好说出口,只好拖着道:“她还不急呢。”
秦箬哪里不明白,越发笑得深切了,“林五姑娘要出阁了,想来六姑娘也快了。你们做父母的,舍不得女儿也是常事。只是南康伯府的这个公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他人不错,你若是见了,也得夸一声好。”
马小玉连连应道:“伯府家的公子,自然是好的。只是我们家爷们一直是白身,就盼着女婿能是个读书人。”
秦箬放下了茶碗,语重心长地说:“我晓得姐姐在外面听了风声,说我这大侄子不爱读书。可是勋贵人家都靠着荫补过日子,有几个爱读书的?再者说了,即便是读书人,也分个三六九等。考得好了,前头自然有恩师牵线,吊榜尾的,你们必然又是看不上。中不溜秋的,一辈子出不了头,怕是连京城边儿都摸不着,一年到头,还要托家里人打点这打点那,打点好了还夸句夫人好,打点不成了,那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马小玉被这么一通说来,心里虽然不满,确也觉得说的在理。自家情况自家知道,人人都想钓金龟婿,可真能成事的可不多。
“马姐姐,您别嫌我说话难听,我也同你一样爱自己女儿,女儿娇养在手里头好些年,谁愿意她嫁去那么远呢,想再见一面都难啊。你们家老爷心疼你,家里只得两个女儿,若是都出嫁了,你想念紧了,又如何见面呢。”
“夫人句句在理,只是到底是婚事,自然要细细斟酌的。”
眼见说动了几分,秦箬更是语重心长,一叠声赔罪道:“哎呀,我性子直,说话怕是不中听,马姐姐千万别见怪。我这老姐姐的儿子,出息是没多少,但是是个服管教的,和那些浪荡的纨绔不一样。他脾气好,又生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看起来脾气都好上几分。你若是信服,下月龙舟日,不如瞧上一瞧,便知道了。”
马小玉倒是有些心动,不过是看一眼,若是没有缘分,再说便是了,于是痛痛快快地应承了下来,“我也听说南康伯夫人是个能干人,若是能见一见和她学上两分,自然是极好的。”
秦箬得了这句话,笑眯眯地告辞了。
她来去如风,说话先礼后兵,倒是十分有章法。
马小玉心中对南康伯的儿子倒也没那么抵触了,只是面对女儿,不知道为何绝口不提是相看,绕了个圈子,说起龙舟日出去玩的事情。
林娇娘正是得了南康伯夫人的夸奖,浑身上下都是劲儿,恨不得好好表现一番。她同亲娘想得不一样,更天真许多,心道这回是南康伯夫人,下回怎知道是不是其他夫人?若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得了个好郎君,她是做梦都要笑醒的。
林娇娘的亲妹妹林妙娘还是个豆丁大的小姑娘,摸着门儿来找亲姐姐玩,瞧见她正忙着选衣裳懒得理自己,便闹着要去找李平儿。
“七小姐也许正在忙呢,不如去找五小姐。”
林妙娘哼了一声,“我去找萱姐姐,她一定就不忙了,她可喜欢和我玩了。我还想看上回逗蝴蝶的小棍子。”
丫鬟卡壳了,这倒是实在话,林萱儿很喜欢小不点,随手一弄就是个公子小姐们没见过的玩意儿。要不是三夫人打了招呼,说七姑娘农户养大的不懂规矩不许小姑娘多来往,她们做丫鬟的巴不得能有人陪着小姐呢。
“那也得白天呢,七小姐不是说了,晚上蝴蝶看不见的。”丫鬟低声哄她。
林妙娘应了一声,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着林娇娘选衣服料子。
那头江文秀给三夫人说了南康伯看重林娇娘,转头就听说了忠武将军夫人秦箬亲自来了的事情,可见人家的确是真心求娶林娇娘。
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女儿,虽然年纪小,却生得高,面容虽然稚嫩,却已经有了她姐姐当年的风采。
“陛下都瞧上了,可见是极好的。怎么旁的人看不上?”江文秀一边不满没有夫人慧眼识珠,一边又担心是不是因着李平儿是农户养大的,平白惹了风波。
林蔚之倒是看得开,“年纪还小嘛,她初来乍到的,人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也要看看才好开口。”
“真是气煞我了,托人上来说辞的,不是家里的浪荡儿,就是家境贫寒的庶子,还不如南康伯家的呢。”江文秀难得生出了几分嫉妒。
“瞧你说的,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找个平常的就行,高门大户还规矩多呢,,我看萱姐儿也不喜欢。”
江文秀心中委屈了几分,但的确是这个道理,又辗转念起了长公主赏花会的事情,“这回长公主的赏花会里,有个郎君我瞧着不错,诗会头名,人也俊俏,又是驸马的子侄,叫什么范叔问来着。”
林蔚之有印象,清河范氏是耕读传家,想来也不会嫌弃萱姐儿从小长在农户,“看来是要参加科举了,长公主在给他造势呢。”
“这是怎么说?”
“考上了,还得看派官。若是名气大的,上头自然会点他留在京里头。若是名气都没有,随大流去了外面,想回来可就难了。”
江文秀目光火热,“既然如此,那你看我们家萱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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