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也有铁匠炼出了极好的并州刀,都是要上献出去,自己不敢留下的。
林质慎本是不信,堂堂并州的工匠,怎么可能不做长刀改卖剪刀了呢?
可等到林蔚之带着儿女在并州街道上穿行,所见的却不是盛传的尚武风气,而是一个个卖剪子的摊位。
一个个小摊贩叫嚷着自家的剪子,或者是黄家出的流光剪,新嫁娘必备,又或者是李家做的兰花剪,上面还有兰花的纹路呢,看着就高级。
另外还有不一色的小刀、菜刀挤挤攘攘,摆了一桌面,可到底没有剪刀来的好看。
一个小摊贩笑眯眯地拉着一个走街郎问:“小哥,准备出去卖剪子呀?”
“是哩,外头的人都喜欢咱们的剪刀,连那些大户人家也在用。”
“生意这样好啊?”小摊贩有些眼红,“上个月才见你回来,这个月就要出去啦。”
“不瞒老哥,外头卖的好着呢,一把并州的剪刀能用十来年,小娘子都挣着买。要不是路远,我恨不得天天都出去哩!”
小摊贩啧啧了两声,但到底有些害怕背井离乡,又开始大声叫卖起来。
林蔚之看了看街道上的场景,心里很是明白,“并州的剪刀极其出名的,有‘并州一把刀,剪断黄河水’的说法,说的是它锋利又耐用。如今并州刀产量少,又不好卖,铁匠人家索性做剪刀了,卖得好,需求也大,家家户户谁没把剪刀呀。”
瞧见街道挤挤攘攘热闹非凡,应当是生意好,百姓日子过得高兴,林蔚之赞道:“并州能有这样繁华,难以想象。”
“本来还以为十分贫困呢,这样看来倒和京中能比上几分了。”江文秀随即夫唱妇随。
林质慎撇撇嘴,“这哪能和京都比,走了大半条街,连个书铺子都瞧不见,就连那些绸缎都是大红大绿的,一点都不好看。”
江文秀被忽然叛逆的儿子触了一下,一时找不到话去训他。
林蔚之倒是不以为意,“这些摊贩是和工坊绑在一起的,工坊不允许私自出售铁器,后来虽然剪刀放开了,但也只能找相熟的摊贩来出售,所以街道上摊贩多。之前那些走街的货郎,就是从这些摊贩里收货去卖。书本铺子是高雅的事情,不会放在这些走街郎来往的地方。”
林质慎点点头,“那我们去看看本地的士子?”
“先吃饭,你妹妹第一次出门,别累着了。”江文秀拍了拍他的脑袋。
李平儿和江文秀很少出门,难得来一次并州,便想要吃些并州本地菜式。小厮去打听了,这条街最热闹,不少富商来往也是在这里,出手阔绰,酒楼的生意也好。
一家人瞧着酒楼的生意热闹,心里不自觉轻松了许多,索性也不带仆从,找到了小厮打听的临街的铺子,点了六七个招牌菜坐着吃吃喝喝。
江文秀看着菜单先是惊了一下,“饭菜价格倒是和京中差不多呢。”
林蔚之不以为然,“毕竟是离着京都太远,这里也不怎么产粮食呢。”
可等菜送上来,江文秀才知道,这些价格倒也实在。
因着并州的饭菜都是大盆大碗大碟子呈上来,就是一盘酱肉,都比京都的多了两倍有余。
李平儿瞧了一眼周围,就算是士子,身量也比江南人高壮,吃的自然多些。
“走摊应当便宜许多。”李平儿朝着楼下招招手,扔了钱下去,下面的走摊老板灵活地绑了四份果子和热汤,随着找地零钱一块用篮子又吊了上来,分量普通,但价格的确便宜了许多。
第32章
酒足饭饱,几人吃着果子说闲话,林质慎瞧见母亲和妹妹喜欢聊方才的剪子,又特意去楼下买了两把兰花模样的剪刀,哄得两人眉开眼笑。
“这剪刀真的好看,看来只要有门手艺,做什么都能养活自己,”李平儿对自己学做糕点手艺的目光很是赞赏,因此见了工匠转做剪刀,心里也很佩服,“并州的炼铁术好,想来用在哪里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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