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儿顿了顿,虽然和爹娘感情一般,但总觉得怪怪的,不由问道:“这就去大房了?”
“是了,我已经是林家的女婿了,总要向大夫人表表态,递个投名状才是。”蒋玉昆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看不起林蔚之的,方才聊都聊不下去,这个老丈人一点用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就生了林妃娘娘那样的人。
林叶儿点点头,跟着蒋玉昆大步过去了。
江文秀自然听说了蒋玉昆去大房拜访的事情,看着林蔚之失落的样子,不由哼了一声,“你看这殷勤姑爷,好像是娶了大房的姑娘一样,全没有当初的热络了。也不对,当初礼单薄得很,和现在也没差什么,我看就只剩一张嘴巴甜。”
那头李平儿也瞧见蒋玉昆大摇大摆就往大房去献殷勤的模样了。她心里不痛快,可到底不好说出来。这件事情就像是打了二房的脸一样,如果还不如父母知道,只怕今后在府里,仆人更是瞧不起母亲和父亲了!
李平儿悄悄让雪娥寻了管事的丫鬟,打听蒋玉昆带了多少礼来家里。
雪娥是老夫人那处的,卖了面子,从婆子那里打听到了,“带了一大车呢。”
李平儿心思定了,这个四姐夫,倒是个偷奸耍滑的。大夫人也是,怎么能助长这个风气?!且不管是大夫人还是蒋玉昆的错,这件事情就得拉到明面上来。林叶儿不劝阻也就罢了,还顺着蒋玉昆给二房没脸,她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的女儿?!
李平儿直接就堵着林蔚之和江文秀,“爹爹,娘亲,蒋玉昆他不是个好的。”
听到小姨子说姐夫不好,吓得林蔚之险些没坐下来,“这是怎么了?!”
“不是,爹爹你不要急,”李平儿也没想到林蔚之看上去严肃稳重,却这么容易被吓着,心里有些后悔说大话吓唬父母了,“娘,你去叫上哥哥,我细细和你们说。”
一家四口齐齐整整地坐在了房间里,以防万一,江文秀还特意把窗户给关上了,生怕是祸事给家中仆妇听见。
李平儿细细说来,“先前蒋玉昆来送礼单的时候,就送了一份值钱金贵的给大房,里头书画瓷器,俱是珍品。当时我瞧见了,但是那时候知道爹娘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便也没有提,怕惹了家里不和。”
林蔚之一愣,沉思了片刻,眉眼里透出了一丝无奈,“你做的对。大哥大嫂管家,又是我们嘱托嫂子替叶儿的事情奔走,自然不好提。”
江文秀气极反笑,“怎么着,我说这女婿对大房更殷勤吧,你非不信。到底是勋贵人家,怎么可能礼单那么简陋,原来都孝敬给大房了。”
李平儿见父母还没察觉这个问题,心里也急切了几分。村里人都知道,自己的女婿都不巴结你,谁还看得起你和你女儿?不孝不悌的,像什么话。
“方才我让雪娥去打听了,蒋玉昆明目张胆带着厚礼去大房拜访,这已经不是不知道礼节的事情了。在乡下,大家尚且知道要讨好丈母娘,怎么到了京城里,反倒是要讨好大伯了呢?女婿巴结着岳父的哥哥,给家里头的下人看到了,这叫什么话。”
林蔚之自然明白其中的关窍,他叹了口气,“到底都是姓林的,这些事情无妨的。”
要都是姓林的,怎么蒋玉昆不来给我们献殷勤?李平儿心里直骂蒋玉昆是个傻子,怎么踩着岳父给大伯做脸的,那股子精明去了哪里。
可比起蒋玉昆,李平儿还有更担忧的事情,“今日蒋玉昆踩我们二房的面子,改日谁都能踩一脚了!大夫人第一次不以为然,第二次还不发作,叫下面的仆人怎么看,叫外头的人怎么看?”
林蔚一脸严肃,他和兄长是血缘至亲,根本无法指责大房的不是。他记得是兄长一次次为自己奔走,年轻时候调官选职也是兄长出了金银,每每对着兄长,他便自觉气短三分。
江文秀和丈夫想到一块去了,哀怨地看了丈夫一眼,却不说话。
“叶姐儿这个夫婿啊……唉。什么锅配什么盖,叶姐儿喜欢就好。等萱姐儿的夫婿,我们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挑一个。”林蔚之给这件事情盖棺定论了。
李平儿见着父亲和哥哥都不生气,倒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了。
江文秀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她拉着李平儿的手,越发觉得她像是当初的林璇儿,一个小姑娘扛起了家里的事情,从不和大人诉苦。
“我就说林叶儿是个白眼狼,惹事精!”江文秀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她们早些走罢,以后也少来碍我的眼。”
江文秀作为嫡母,对林叶儿自问一直是客客气气的。以往虽然厌弃她,却没主动挑过事情。可林叶儿和蒋玉昆不知道感恩,居然还上门来打脸。
江文秀不好怪大房不拒绝,又不能责问上门的女婿,憋着一口气,直直在屋子里闷着。
那头大夫人倒是得了林叶儿的谢。
林叶儿嫁了人,似乎一夜之间聪明多了,不再像未嫁时候那样给大夫人挑刺。许是得了蒋玉昆的那番叮嘱,林叶儿对着大夫人比亲娘还亲。她还特意备了礼给无姑娘林湘颂,是一副山居秋暝图,据说是陆猗学画的师傅所作。
虽然不是什么大作,但画技风格可见一二,林湘颂得了这幅画,仿出三分模样,之后夫妻间也多了一些趣味不是。即便不贵重,但却送在了心坎上,难免让大夫人侧目,“我就说姑爷是个会教妻的,四姑娘的长进可不小呢。”
林叶儿娇羞地点点头,“还要多谢大夫人牵的红线呢。”
林荀之可没空等着蒋玉昆,他坐在花厅里,带了西洋镜来,陪着栩哥儿玩。
大夫人顿了顿,半晌才对着林叶儿开口,“如今既已经成家,下面就要立业了。成日里在京中蹉跎也不是事情,有没有想过做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