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柳太医申请回太医院吗?”言慕凡问。
青城点头:“是的,大人。”
言慕凡眉头皱了皱,六年前,柳太医失去孩子之后,就灰心离开皇宫,为何现在返回皇宫呢?
不仅如此,连同长公主,也已经离开皇宫六年了,当初辅佐皇上登上大位,无暇顾及自身,没有成婚,也没有子嗣,如今孤身一人在大昭寺吃斋念佛,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盛秋容偷偷回京是为什么?”言慕凡之所以有些在意,是因为盛秋容早已经看淡了世事,怎么突然就对什么感兴趣,回京了呢?
想不通,言慕凡也不再琢磨,就听青城接着道:“大人,属下查到,当日在秦楼卖官的人,是右相的次子,凌战。而朝中多达三十人都是走右相的门路进的朝堂。”
言慕凡脸色阴沉,他知道右相此人并不如表面上那样敦厚正直,却没想到竟滥用职权卖官鬻爵,难道昭和的朝堂是他们家的吗?
言慕凡问青城:“听说右相府举办品酒宴,是什么时候?”
“三日后!”
言慕凡示意自己知道了:“凝香公主的驸马回驿馆就让人来报,本座要去会一会这个人!”
次日,言慕凡和御景站在驿馆门前,面对面站着,言慕凡总觉得这个人的气息十分的熟悉,程璟瑜的眼睛里却带着浓浓的恨意。
程璟瑜先开口:“言大指挥使来寻在下,有何贵干?”
言慕凡道:“打算在这谈吗?”
一刻钟后,两个人出现在了秦楼。
这个地方是言慕凡特意选的,当然,御景也知道这个地方,那日妹妹让他送信,就是送到的秦楼。
坐在包厢中,言慕凡开门见山:“御景跟程家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跟初璃有什么关系!”
言慕凡的眼神逼视御景,想要看看这御景究竟有什么反应!
程璟瑜扯嘴一笑,除了看出洁白的牙齿,根本看不出黑漆漆的脸上,有什么表情。不过说的话,却是让言慕凡惊在了原地:
“言大指挥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说着,程璟瑜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容,那是一张十分俊逸的脸,小麦的肤色,看着十分的健康,这张脸,言慕凡怎么会不认识?
他腾的站起身,不敢置信的朝着程璟瑜走了几步,想要伸手去抓对方的肩膀,却被程璟瑜突然抽出的匕逼停!
言慕凡眼圈泛红,不敢置信的道:“璟瑜哥,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程璟瑜冷哼:“怎么,我还活着,让指挥使大人失望了!”
言慕凡声音有些哽咽:“御景,璟瑜,程璟瑜,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璟瑜哥,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程璟瑜看着言慕凡,眼中依旧带着怒火和恨意:“别叫我哥,谁是你哥?言慕凡,你怎么还有脸站在我的面前,你说,是不是你,出卖了我们程家,否则,为何只有你活了下来!”
言慕凡看着指着自己的匕,一点都不生气,他很是愧疚的开口:“璟瑜哥,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程家,没保护好师父师娘,对不起,都是言慕凡没用!”
看着言慕凡这个样子,程璟瑜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曾几何时,他们当真如同亲兄弟一般,一起练剑,一起骑马,同吃同住:“言慕凡,你说,是不是你,给我一个解释!”
言慕凡知道程璟瑜心中对他的恨,虽然不是他,但却是他的亲生父亲做的,可是,他不能说,他不能说出来,言慕凡心中愧疚不已,他低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有些哽咽的出声:
“璟瑜哥,怪我太弱,保护不了程家,是我的错,那日,我不在程府,等我回去的时候,程家已经是大火漫天,师父倒在地上,手脚筋都被跳断,身上有多处烧伤,胸口插着一把剑,十分的凄惨!”
程璟瑜听着言慕凡的描述,眼眶中的泪水不自觉的掉落。
言慕凡依旧道:“师父十分痛苦,他艰难的对我说:‘慕凡,给师父一个痛快吧!’看着师父那副模样,我心痛不已,可我不能,我想要救师父,可我知道,师父已经无力回天了!师父说若是不帮忙,他绝对不会原谅我。“
“我拔出了那把剑。”
言慕凡有些说不下去,声音断断续续,程璟瑜也是满脸的泪痕。
”师父朝着我笑了,接着师父的眼睛却看向了别处,那个角落里,躲着阿璃!”
“师父对阿璃说:‘别怨恨!’我知道,师父是让阿璃别怨恨我,可是我却无法不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师父太痛苦,他在战场上受伤流血,都没喊过疼,却在这个时候,让我给他一个痛快,我猜,他是心痛!”
“师父很快就没了气息,我看着周围的大火,陷入了绝望,阿璃走了,不知道是谁救了她,我猜,她一定还活着。”
程璟瑜自然知道程璃还活着,但依旧惊喜:“你说的可是真的,阿璃还活着!”
言慕凡点头,他接着道:
“我没有追随师父而去是因为,我要给师父报仇,我要调查究竟是谁杀害了师父!还有,我要找到阿璃!”
“我知道,她是女儿身!”
程璟瑜一愣:“你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言慕凡实话实说:“很早就知道了!”
程璟瑜看着言慕凡,似乎是在你探究他说的是真是假:“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叫我如何相信!”
言慕凡不闪不避的看着程璟瑜:“当年的事,跟左相右相脱不了关系,如今,左相已经除掉,我已经抓到了右相的一些把柄,相信不久,就能除掉右相!”
程璟瑜又打量了言慕凡许久,开口道:“或许,不止左相和右相参与了!”
言慕凡听得出程璟瑜话里的意思,在前日的宴会上,程璟瑜对皇上的恨意那样明显,他一定是怨恨,皇上相信了程家通敌叛国,可是,他现在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皇上,只能道:“不论是谁,我们都要讨一个公道。”
程璟瑜收起了匕,坐下后冷冷地道:“姑且信你,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他停顿了一下,再出声时声音有些哽咽:“父亲和母亲葬在了哪里?我回程府看过,那里一片废墟,除了焦土和杂草,没有骸骨,我猜,应该是有人收殓,或许,你知道是谁做的!”
言慕凡点头:“我也是最近才查到,当年是绍王为程家收殓了所有人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