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瓒退离窗户口,刚摸到门把手就被突然拽住,条件反射举枪对准袭击者的脸,看清是楼吉才挪开枪口:“楼下爆炸是你干的?”
楼吉:“张云她姐干的。”示意李瓒上楼,“你不知道她在教堂负一楼和地面一楼的隔层、空调管道里安装大量TNT,不知道哪弄来的,应该筹划了好几年,就准备炸掉教堂。这两姐妹都不普通,一个比一个能。”
李瓒:“楼下后勤部的工作人员和一二楼的人都疏散干净了?”
楼吉:“赵颜里、张云和张云她姐联手疏散人群,语言工作算是赵颜里的强项。楼上的人都聚集在天台,已经联系特警人员,等他们来救——他们怎么没动你?”
李瓒:“我跟‘宋先生’谈判,换人质安全。”
楼吉:“意外突发,是谈判破裂的信号,会不会逼得狗急跳墙?”
李瓒:“本来也只给雇佣兵一小时逃亡时间,对方绑架全港富豪作为人质,江蘅也在其中,我给他七天时间不公开其个人资料,这是第二条谈判内容。第一条谈判破裂,会让他自乱阵脚,但不会主动伤害人质。”
顿了顿,李瓒问:“黑盒子破解出来了吗?”
楼吉耷拉着眉眼,有些丧气:“年月太久,未曾保养,九成可能无法修复。”
李瓒陷入沉默。
楼道里传来两人的脚步声、风声,直升机螺旋机的轰隆声,以及墙皮遭受重击而脱落的簌簌声。
李瓒忽地笑起来,楼吉不由担忧:“怒极反笑?刺激过大,精神失常?”
李瓒挑眉:“第一条谈判破裂,‘宋先生’会以为我有恃无恐,毕竟王牌一击毙命,如果之前半信半疑,现在必定坚信警方已获知他的真实身份,他心乱、动作也会乱,就会露出马脚,警方锁定的目标就那几个,谁露出马脚一目了然。”
楼吉想通个中环节,恍然大悟,兴奋地咧开嘴:“阴差阳错,说明他运气到尽头了。”
说话间,两人已奔至顶楼天台,上面人头攒动,虽拥挤但都安静地等待救援,赵颜里站在天台轿顶嘶声裂肺地喊:“保持镇定!保持安静!远离天台边缘——蹲下来!等待救援——”
张云和张云她姐就站在轿顶下、楼道出口边,一见楼吉和李瓒二人便立即上前说:“能不能联系警方提供更多救援措施?一楼处埋的炸药已经用掉一半,再引爆另一半会炸掉整栋楼的地基,下面暂时没动静,可歹徒知道人质在楼里,他们自知死路一条,势必不惜代价反扑。”
李瓒:“你觉得他们会干什么?”
张云她姐低声:“炸毁教堂。”
张云:“六楼密室里的军火被转移走了,应该在楼下那群歹徒手里。”
“他们只能带走一小部分足够用的,手中炮火有限。”李瓒寻思片刻问:“你埋在教堂的炸药还剩多少?据点在哪里?”
张云她姐一一说来,而此时头顶停着一架直升飞机,垂落绳子,下来十几名反恐特警,于天台各边缘寻找埋伏点,却有一名特警刚蹲下便被击中眉心,当场死亡。
反恐特警队队长反应迅速,指挥其余人向中间靠拢,令手下立即找出敌方狙击手并想方设法击毙,而后来到李瓒等人跟前,与其交换信息。
“炸药和军火?的确给行动增添难度。”反恐特警队队长满脸难色:“特警包围歹徒,但人质也被歹徒包围,现在情势僵持,不能轻举妄动,好处是我方也有几处炸药据点,可成为制敌良策。”
“我这里有教堂结构平面图,根据你们提供的信息可以找出不炸毁地基的爆炸点,将歹徒引至爆炸点,将其歼灭。”
“我能吸仇恨,我来打头阵。”李瓒毛遂自荐。
楼吉:“他们认识我,最恨叛徒,所以我也能吸仇恨。”
队长多看两人一眼,不多犹豫,点头同意:“我们的人会在后方接应,你们多加小心。”
轿顶的赵颜里蹲下来,头次平心静气地祝愿楼吉和李瓒平安。
聚合不到几分钟便又分开,李瓒和楼吉分头行动,潜入教堂偌大的庭院,将行踪暴露在狙击手的视野范围内,连续试探多次,终于确定其位置,被天台顶的反恐特警击毙。
剩余歹徒约有二十人。
李瓒蓦地冲向庭院喷泉的雕塑后方,子弹击打雕塑、池水和喷泉池边缘,乳白色的碎片和水花一并炸开,迫使李瓒不得不趴在地面匍匐前进,逮着机会于密集的炮火中给予回击。
却听对面有人大声喊了一句,接着脚步声窸窣,炮火攻击锐减,紧接着便是另一个方向传来枪炮声,同时天天顶的反恐特警的攻击不停歇。
咕噜噜。
李瓒眼角余光瞥见绿色的椭圆状物体滚落脚边,当即转身以迅疾的速度飞扑向草地,身后轰然爆炸,雕塑被炸掉一半,巨大的石块飞向半空,咄一声砸死一名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