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一身藏蓝色制服衬得皮肤白如玉,眉头皱起,压下一双笑眼带来的亲切感,斯文的气质被凌厉的目光冲淡,立于主位,双手垂在身侧,视线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
“粤江市追踪二十余年的金新月大毒枭‘宋先生’极有可能藏匿于港城,经多年追踪调查发现犯罪嫌疑人在港城扎根,建立多个势力据点,黑白两道俱被其渗透,进行走私、贩毒、色情甚至是军火交易等多项违法犯罪行为,连续多年来损害社会公共财产、危害人民群众身心健康,已到罪不容诛的地步。”
“……天网布下二十余年,已到收网时刻。”
“因此,我方希望能与港府警方达成合作,共同追缉大毒枭‘宋先生’。”
港府方原本心有疑虑,担忧内地借由追缉毒枭合作进而干预港府局势,从而带来动荡,但合作只是从旁指点、借调港府人手倒也好处理,中间一些程序处理得当便不会被有心人利用。
如此一来,在场几人额头的愁绪被冲淡不少。
周言察言观色,见状松了口气,时间紧促,多犹豫一秒、危机就增加一分,好在在场人基本经由中央考察过才被任命,能力不说多好,至少算听话。
行政长官同旁人商谈过后,说道:“借调警力不是小事,需要足够的证据才能随时且灵活地调动、分配十八区警力。”
周言捏了捏手指:“证据很快就有了。”
***
时间晚上7点52分,中环某晚会现场。
港城全体富豪几乎集中在这个晚会上,所有媒体记者在专门招待区等待填海造地议案的结果和后续采访。今晚将是填海造地议案的内部票选结果,明天才会向大众公开,港城富豪们集中晚会不过为了庆祝,而媒体记者已被提前打过招呼,结果没有悬念,有人甚至早已写好稿子。
议案票选过程本该保密,此刻却被同步直播投放在晚会的大屏幕上,一众富豪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不屑于投一个眼神,因为他们早就知道结果。
江蘅站在角落观察全场,一身骚粉色西装的赵希摇晃手里的香槟朝这边走来,特别热情地打招呼:“江哥!”
自粤江市入住江蘅的别墅受其人情,赵希就自来熟的跟江蘅攀亲带故、称兄道弟。
江蘅问:“你怎么在这儿?”
赵希摆摆手:“您之前叮嘱过我,让我通知父母别参加今晚的晚会,我寻思我们家这次也不参与填海造地议案,就说服我父母,他们听说我之前受您帮助,一定要我好好感谢您。刚巧我想着今晚您来了,小弟我不能不来,一拍脑袋,我就赶来为您挡酒。”
江蘅扬起礼貌的笑,注视赵希的目光有些微妙:“你这一拍脑袋的想法,挺奇特。”
赵希高兴得眉眼乱跳:“是吧,我从小觉得我是神童,可惜父母兄弟不认可我的奇特。”他凑过来,藏藏掖掖地塞过来一张卡片:“豪华大游轮,情侣趴,只提供爱侣、夫妻的七日游,哥,您跟李哥找个时间放松身心、增进感情。”
江蘅接过卡片,若无其事地收起来,心中喟叹,终于知道赵家这位纨绔子弟为什么不学无术还能得父母宠爱。
他瞥了眼身后楼下开进来的一辆大巴车,同赵希说道:“你现在来不及离开晚会了。”
赵希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离开晚会?”
这时听到旁边有人说:“怎么样?你这次趁机入了多少套楼?”
“不多,但是多少也花了三四十亿。有个鬼佬以为填海造地议案不同以往,必定推动,害怕房价跌落谷底,急忙忙抛售,要是知道结果,恐怕悔不当初去中环跳楼哈哈哈……”
“我也入了不少,下周房价上涨,停尸间可要忙了。”
他们这波主要收割中产阶级的利益,楼市真被操纵,必然会出现大批人跳楼。
“话说回来,这套路以前也玩过,什么中产、动保、环保协会反对,导致议案基本失败,那些韭菜鬼灵精,很难上当。这次怎么就当真了?”
“周议员和郑议员竭力撑议案,连上面的特首也多次出面表示有意推动,四大家族露出颓势,还有下面最近出来一个人,叫什么佛手什么文的?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公司老总竞选区议员,获得大批底层民众支持,票选率节节攀升,反对派受威胁,被暴打、被冲撞,各种踩踏流血事件不断,舆论如烈火烹油,却没能阻止港府表现出来的决心,可不就让人相信楼市暴跌?”
“可怜啊,有人要跳楼,有人梦想破灭。”
“如果……我是说如果议案真被推行了,又该怎么办?”
“在场众人早就签署协议,一旦议案被推行,则共同参与投资开发,钱早就投入进去,不怕意外发生。这叫两手抓、两头都要硬,否则怎么打拼下现在的家业?”
赵希喝了口杯中酒,不屑和这群假惺惺的富豪交谈:“我爸说做人得积德,不然报应会落在后代子孙身上。”
赵家是此次唯一不参与操控楼市股价的家族,不过对外仍是四大家族共同参与,毕竟赵家不止赵希这一支。
至于江蘅所代表的江氏,出乎赵希父亲赵长甲的意料,竟亲身参与进来,他想不通缘由,就让赵希接近江蘅,试图看个明白。